“李夫人这是在说什么呢？一口一个顾夫人笑得这般开心，可见您和婵姨的关系，真是非一般的好呢，能够这样句句不离。”
这一圈的笑声戛然而止，众人不由寻着生源望去，见到的却是两个妙龄少女。
有人趴在李夫人耳边提醒：“是顾家的两个姑娘，左边的是大姑娘，右边的是二姑娘，我听说他们家的大姑娘是个口齿伶俐的，说话不饶人。”
李夫人不屑一顾：“长辈们说话，轮得到你忽然过来插嘴？顾夫人，你们学士府就是这么教养姑娘的？难怪会做出勾引别人未婚夫婿的狐狸精做派，真是好家教！”
顾初月手臂端在身前，双手在小腹处交叠，迈着莲步款款，走到来众位夫人面前。
发髻上的鎏金穿珠海棠步摇轻晃，一步一摇。
她缓缓行礼，天青色的披帛垂地，裙裾褶皱间金线织绣的蝴蝶若隐若现，与石子路上的雪霜相称，似是傲骨不畏寒般活灵活现。
她万福礼行的标准，礼仪周全，面对长辈，更是态度恭敬，得体大方。
“小女见过各位夫人。”
那些原本附和着长辈说顾家女没有规矩的年轻夫人们一下子便红了脸，闭上了嘴。
顾家的一双女儿，一个娇小玲珑玉貌花容，浑然天成的婉约柔情似乎不显扭捏做作。
一个皎若天上月，水杏眸中虽盛着明媚的春光，可举止间依旧带着世家贵女骨子里的与人疏离感，是自幼金尊玉贵万般宠爱养出来的娇纵傲气。
天上月水中映，只可远观不可触。
王氏满意地点头，觉得刚刚丢的脸面瞬间便找补回来了，笑道：“好了好了，快过来吧。”
宫女搬来两个软凳，两人这才落座。
王氏摸了摸自家姑娘的手，一片冰凉，不禁怪道：“刚刚这是去哪了？手竟这般凉。”
顾芳菲柔声道：“女儿和大姐姐去赏梅了，这才来的迟些，还请娘亲和各位夫人见谅。”
那些与顾家交好的都很给面子纷纷道：“不打紧不打紧。”
唯独李夫人，还是不依不饶：“哼，都说学士府一双女儿都是好教养，我看却不尽然，知道自己来迟了还随意插话长辈，就是你们的教养？”
顾芳菲蹙着黛眉，刚要开口，微凉的手就被一阵温软覆盖，她不禁扭头。
顾初月示意她不要开口，对着李夫人微微一笑，“我作为小辈，来迟本就不对，公然在长辈聊天的时间插话，也是不对的，还望李夫人见谅。”
王氏没想到她这继女今日居然这么好性子的认错，故也不想节外生枝同旁人多说半点文丝娆的事情，便跟着道：“初月这孩子在家里向来是最懂事的，今日许是进宫赏梅太过高兴了些，失了礼仪，让众位夫人见笑了。”
李夫人见顾家对自己服了软，颇为得意，“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这规矩就是规矩，世家贵女更是自幼学习，更何况我听说这顾大小姐自幼便是跟在老夫人身边教养着，如此好的环境下习得的礼仪依旧是说忘就忘，知道的是说顾大小姐你不思进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顾老夫人没把你教好呢，一把年纪白因为你坏了清誉。”
提到顾老夫人，就连平日里讨好李夫人的那些小门户都不敢接话了，纷纷觉得这李夫人话说的未免太过。
王氏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下意识看向了身侧，暗道声不好。
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外面，老夫人都是顾初月不能有损的底线。
她抬手拂开了宫女递过来的茶，水杏眸泛着冷意，“李夫人，作为小辈我来迟插嘴本是我的不对，我已认错道歉，你还要怎么样？现下竟把我祖母也拉出来一顿调侃，于你，我是小辈，可李夫人你之于我祖母，不同样也是后辈吗？我仅是插嘴你便不依不饶，但错了就是错了，我甘愿认错，那你呢，背后议论长辈的行事作风就是你李家的家教吗？”
李夫人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嘴皮子如此厉害，听的是脸色发青，“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样同我说话？！”
她自鼻尖哼了声，“我祖母还是当朝诰命，无上皇亲封的郡主呢，李夫人若是将身份看的如此重要，就更不应该口无遮拦这样在背后议论。”
李夫人一下子气急，转而怒视在旁默默不说话的王氏：“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自己做错了不说，竟还敢当众数落起长辈的不是？顾夫人，今日你要是不跟我说个清楚，当心我禀报嘉贵妃，让她来做主！”
说起自己这个嫁入宫中正得盛宠的小姑子，李夫人的气势又燃起来了。
王氏就算再好的性子，也被说的激起了脾气，“李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初月呵呵笑了两声，“婵姨，这李夫人话真是说到我心中去了，就算今日您不提，我也要上禀嘉贵妃娘娘，让她来做一做主，论一论对错。”
她今日进宫，本就是秉着低调做人小心行事的做派来的，可没想到这李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竟还敢出言诋毁祖母，真是不知所谓。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细长的声音传来——
“嘉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一并行礼，唯独一位，并未起身，而是稳稳坐在位子上，喝着茶。
嘉贵妃的目光一扫而过，正正看到了裴氏，虽然不悦却不显露于面色，而是笑道：“本宫远远便听到你们的笑声了，是什么事情，要禀报本宫啊？”
话音刚落，李夫人便拨开挡在她身前的人，快步走到最上前去，“贵妃娘娘，您一定要给嫂子做主啊！”
嘉贵妃看了眼众人，这才微微抬手扶住了扑过来扶李夫人，“嫂子，您也是怎么了？脸这样的红，可是刚刚被风吹的？来人，还不快带夫人下去换衣服？”
说完，就有丫鬟要带李夫人下去，
再耳边别着多开得正艳的红梅，更称得她肤白胜雪，睫翼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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