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菲不知想到了什么，用锦帕捂住张大的嘴巴，满眼惊讶，“大姐姐的意思是……是……”
顾初月点了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关于这位睿王妃娘娘，她是不曾见过的，但从几位老夫人对她的厌恶程度和一些腌臜风言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直就是古代版“海的女儿”。
两人正聊着天，全然未发觉从一侧柏树后走出个人，顺着言可辛的脚印一步步走远。
天青色的蟒袍，玉树临风少年质，步履轻如风。
东齐的赏花宴同平时的节日宴会不同，并非群人围绕长席一条龙的按照家世尊卑落座，而是在御花园寻一块广阔之地，摆上许多的石桌木桌，瓜果糕点一应俱全。
俗话说寒从脚起，这石桌下做了巧妙的镂空设计，里面放着炭盆，随时有伺候的丫鬟添置炭火，落座时烤着火，吃着茶，赏着梅，好不快活。
王氏和几位夫人也围着一处石桌落座，后院的当家主母们坐在一处，免不了聊些家长里短圈子趣事，再互相夸一夸家中的儿女，算是每每聚首的必然阶段。
夫人们身后的一个个圆凳上，皆是自家的嫡女，品茗说笑，大方得体。
王氏借着左右聊天之际没少往四处看，只是无论怎么寻，皆没有看到自己女儿的身影。
这是跑哪去了？
王氏对常妈妈使了个眼神，“去找找小姐去哪了？将小姐带过来，到了宫里莫要四处走动。”
“是。”
常妈妈应下离开。
李夫人眼尖，一下子就瞧到了，“怎么，这是去寻你们家的姑娘去了？”
王氏笑着回：“这花园里百梅盛开，着实是漂亮的很，两个孩子许是去哪里赏梅去了。”
李夫人听了呵呵直笑，“两个孩子？顾夫人，你莫不是记错了吧？这嘉贵妃娘娘给你们家送的帖子上可是写了是邀请你们家三位姑娘一起来的，怎么今天就带了两位进宫？莫不是另外一位见不得人，不敢带进来让我们看看？”
王氏听了一愣，“李、李夫人，你说什么呢？什么三位小姐啊，瞧把我说的都有些听不懂了。”
“我可是听嘉贵妃娘娘身边的拟帖宫女说了，你们家今天有三位姑娘进宫，说起来要听不懂也是我们这些人听不懂，你们顾家不是只有两位姑娘吗？怎么如今，有了三位？”
李夫人的嗓门很大，邻近几桌几乎都听得到。
这可把那些夫人的好奇心给勾出来了。
“什么三位姑娘啊，众所周知这顾学士只有两位爱女，何来的第三个人？李夫人，你莫不是记错了吧？”
“是啊是啊，李夫人，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李夫人是什么人啊，那是嘉贵妃娘娘的嫂嫂，这种事情怎么会记错呢？”
“就是，李夫人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难不成是顾学士……”
有人开了一个头，语气揶揄得很，难免让人联想纷纷，竟还有些年轻夫人私下议论起顾学士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外室两人结了果，待到女儿长大成人才接回家这种事情。
对于文丝娆，王氏是恨的咬牙切齿，可就是如此也要按照原先的计划来，不然容易功亏一篑，但是在这么多门阀夫人面前说出为文丝娆编造的身份，哪怕是抬高她一刻，她也是不愿意的。
李夫人瞧着她有些窘迫的样子，得意地扬起了头，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拟帖宫女说的话，若不是昨晚女儿来跟她诉苦摊开了这么多事情，到如今她还得被蒙在鼓里。
她倒是要看看，这顾家的第三位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竟然敢和她女儿争这大皇子妃位。
李夫人自认从未在这都城听说过顾家的第三位小姐，心中认定那个三小姐是顾明远的私生女，自幼不知养在什么破落地方，长大了藏不住了才接回家来。
思及，更是咄咄逼人，“顾夫人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真是被我说中了，家里的第三位姑娘……见不得人？”
有官员家是大皇子一派的，知道李太傅家的嫡女会是未来的大皇子妃，便纷纷附和道——
“是脸见不得人啊，还是身份见不得人啊？哈哈哈……”
“顾夫人，你在除夕宫宴上不是能说会道吗？怎么现在却不说话了？”
“是啊，顾夫人，是真是假，你倒是说句话啊！”
王氏向来以温柔和善示人，因着顾家在东齐的地位，就算是在权贵圈子里也颇受众人尊敬，人人都因她“顾夫人”的身份对她礼让三分。
李夫人先前也是如此，见她便满脸笑容的顾夫人长顾夫人短，只是后来随着嘉贵妃近几年越发得宠，李太傅接连高升后便露出了本来的势力面孔。
没想到今日如此过分。
听着众人左一言右一语的，王氏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渐渐泛热，被众人议论家中事，觉得实在是丢人。
她攥紧帕子，“李夫人，俗话说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要学会给自己留余地。”
李夫人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半分收敛，反而还夸张的捂着嘴，“哎呦喂，今日这事我可是亲耳听嘉贵妃娘娘身边的拟帖宫女说的，还能有假不成，无事生非？怕是顾夫人你心里有鬼不敢说吧？”
话音刚落，李夫人身边就出现一群附和的声音。
本是御花园的一处角落，却因频频高调的说笑引来了一众目光。
李夫人又要开口不放过，忽然一道清脆的嗓音忽然插了近来——
“李夫人这是在说什么呢？一口一个顾夫人笑得这般开心，可见您和婵姨的关系，真是非一般的好呢，能够这样句句不离。”
这一圈的笑声戛然而止，众人不由寻着生源望去，见到的却是两个妙龄少女。
有人趴在李夫人耳边提醒：“是顾家的两个姑娘，左边的是大姑娘，右边的是二姑娘，我听说他们家的大姑娘是个口齿伶俐的，说话不饶人。”
李夫人不屑一顾：“长辈们说话，轮得到你忽然过来插嘴？顾夫人，你们学士府就是这么教养姑娘的？难怪会做出勾引别人未婚夫婿的狐狸精做派，真是好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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