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看着在为她翻找衣物的珍珠，往炕榻上一靠，很是放松，不知不觉间眼睛便眯了起来，困意渐渐。
“你是说婵姨啊？”
“是啊，小姐，不是奴婢多嘴，奴婢总觉得今日夫人忽然找您商量宴会的事没怀什么好心思。”
“是啊……”
她蹭了蹭怀里抱着的引枕，舒服到不自觉拉长了音调，“她虽没什么好心思，却也没什么要害我的心思，只是想让我间接做那个恶人罢了，嘉贵妃的帖子上写了是邀请我们家三位小姐，她若是公然不让文丝娆参加的事情传到爹爹耳朵里，恐怕爹爹会生她的气，祖母那边，她自然也不敢去叨扰商量，只能来问我喽……”
珍珠有些气愤：“那不是把小姐当软柿子在捏？”
“倒也没那么严重，她不过是变着法的在试探祖母的意思罢了，到时候既顺了长辈的意思，还进了宫，日后若是爹爹知晓此事还能寻到好的理由撇清关系，继续做爹爹心中温良恭顺的好夫人。”
珍珠更担心了，“若是老爷不信呢？夫人不会把小姐给供出去吧？”
她没忍住笑了笑，“婵姨怎么敢把我供出去啊，我现在和祖母住在一处，明眼人都知道，我的意思，便是祖母的意思，她要是把责任都推给我，那不是变着相的把这件事情撇给祖母吗？”
王氏，还是不敢的。
毕竟祖母也算是维系各个家族势力的纽带。
谁让现下世家中真正掌权的都是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呢？
就连二妹妹的婚事，日后也要少不了祖母出力呢。
她最后不知嘟囔了什么，翻个身便去同周公相会去了。
珍珠上前给她又添了床被。
翌日。
举目望去，万里无云。
御花园银装素裹，暗香浮动，宫女们拂去天地客，不老松方显露身姿苍翠欲滴，枝干上错落挂着描金的琉璃小灯笼，一片繁茂喜气洋洋之景。
“这天气可真好呀！”
顾初月用手挡了挡迎面照下来的阳光，指缝中露出的阳光洒在肤若凝脂的玉容上，隐隐闪着耀目的晶光，比亭角挂着的羊角灯还要引人注目。
言可辛没忍住凑近瞧她，“初月，你这脸上是抹了什么呀？怎么闪闪发光的，比我戴的手镯还亮？”
说完，便扬了扬手腕，各一只镶红宝石宽金镯，阳光照射下鸽血红宝石与金镯交相辉映，富贵浑然。
顾初月被照得眯了眼睛，有些没听明白，“我脸上没抹什么，什么闪闪发光呀？”
“不对，你明明就擦了东西，不过是什么啊，这么闪，还挺好看的……”
说着，越靠越近，大有不发现不放过的意思。
珍珠见小姐受到别人的赞扬，很是自豪：“回言五小姐的话，奴婢给小姐上妆时在小姐的眼下抹了些金粉，所以阳光下才如此耀眼。”
“难怪……”
言可辛伸手捏了下她的小脸，转而却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啊，是不可能对这种玩意儿感兴趣了，要不是我娘刚刚夸了你，我都没发现你今天的妆容有什么不一样，只觉得你今天又漂亮了些，初月，你说我日后要不要嫁人啊？”
她听了一惊，“小表姐，你说什么呢？”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小表姐，你和言二伯……和好了吗？”
言可辛低头看着盏中清澈的茶水，有些出神：“按照你说的法子，自然是和好了的，爹爹也放软了口气，说是让我们先见见，还说了些什么为我好的谎话，后来我回去后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嫁人，不论是嫁给谁，门第匹配的规矩太多，小门小户的爹娘又瞧不上，我自幼活得还算肆意，脾气也不好，不愿意去受那样的罪。”
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古有花木兰从军，你说要不我也去当兵打仗吧，到时候建功立业也是给家里挣脸面啊！”
顾芳菲坐在一旁品茗，听到这话不由哼了声，“五表姐说的倒是容易，言老夫人近在膝下的唯一嫡孙女，东齐哪个军队敢收你？”
言可辛一听，顿时没了兴致，“好像也是……”
说完，捡了块石头就往湖里扔，扔了一块还不够，又捡一块。
顾初月瞧出她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轻声道：“小表姐，你今日怎么忽然想起这件事了？”
“以前，我总觉得爹和娘两情相悦，很是幸福，可后来才发现，门阀之间哪有什么真情实意？都是些人情世故的利益关系而已，我不想被人利用，也不想嫁给什么身居高位的人。”
她很少看到向来乐天的小表姐会露出这种表情，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安慰道：“小表姐你多想了，我相信不论是言姨祖母还是言二伯母，都只盼着你平安喜乐，而不是在不愿意的情况下嫁到什么所谓的高门户去受罪。”
言可辛勉强的笑了笑，“我知道，祖母们和娘亲向来都是疼我，要是希望我能做些什么巩固家族地位的话，我早就是大皇子妃了，什么时候还能轮到那个李薇薇？只是……”
她咬着嘴角，有些落寞，“只是最近我发现，爹好像不是以前那个爹了，他好像一点都不疼我了。”
说完，她忽然站了起来，灌了几口茶，“不说了，我去溜溜，提起这些破事我就心烦。”
说完，就往花园深处走。
言可辛自幼是练了功夫的，走的也比一般人快，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要去追她，人都走出多老远了。
顾芳菲这次难得没有和言可辛拌嘴，而是流露出些许同情，“最近五表姐怕是不太顺利。”
她侧眸看向自己的二妹妹，猜测道：“睿王妃的马车，快到京城了吧？”
“大姐姐猜错了，睿王妃比怡静姐姐晚了一步，路过驿站留宿时正碰上了风雪天气，好似还因为吃坏了什么东西发了热，正在驿站修养呢，但是驿站那边封锁了消息，不让向外透露，我也是欧偶然听爹爹和兄长谈话时提到的。”
她抿了口茶，水杏眸中隐露几分冷光，“希望这位睿王妃，能好好修养身子，别作什么妖。”
顾芳菲听了一惊，“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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