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口温奶差点哽在喉咙里。
“三位？”
芳姑的脸色也有有些难看，“那传话丫鬟是这么说的，还说是嘉贵妃娘娘特别交代，要咱们顾家三位小姐皆去赴宴。”
她瞬间便觉得手中的温奶一点也不香甜了，这嘉贵妃真是没事找事做。
“这年还没过完呢，嘉贵妃若是邀请也该是母族的亲戚故友，邀请我们这些人吃什么宴啊？”
老夫人吹了吹茶雾，淡淡道：“你还是有所不知，自上次腊八宫宴后，明眼人谁瞧不清那场闹剧里面是什么门道，大皇子和表妹苟合之事已是板上钉钉的笑话了，虽然嘉贵妃有意打压流言，但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怒，嘉贵妃的协理六宫之权也跟着被夺。”
她单手支颐，认真听着老夫人讲话，“协理六宫之权都被夺了，嘉贵妃还有心思办宴席啊？不应该躲躲风头，好好想想怎么重得圣宠吗？”
芳姑笑着给她又添了些温奶，“大小姐，您且听老夫人说完啊。”
她又看向了老夫人，双眼充满求知欲，大胆猜测：“嘉贵妃应该是和皇后娘娘互相制衡的存在，难道是……”
“你想的不错。”
老夫人赞赏地点点头，“皇上宠爱二公主，自上次除夕宫宴后皇上便频频冷落皇后娘娘，不满她没有管教好二公主，第二日，便恢复了嘉贵妃的协理六宫之权，大权重回手中，嘉贵妃向来恃宠而骄，自然要好好张扬一番，将先前落了的面子找补回来。”
顾初月随手拨弄着发髻上的金珠步摇，觉得好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皇后娘娘和二公主结怨，倒是便宜了嘉贵妃。”
说起除夕宫宴的事，她不出意外又被老夫人给瞥了一眼。
她讪讪一笑，侧过头心虚地捧着温奶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芳姑见缝插针地问：“老夫人，那这宫宴，咱们是去还是……”
老夫人早就淡出这圈子，只是威名尤存罢了，虽然各个重大场合都会照常邀请，可去或是不去也无人争议，更何况上次除夕宫宴皇后操持都未到场，若是嘉贵妃这一邀便去了，那不是在当众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老夫人抬抬手，“罢了，我这个老人家就不去凑热闹了，倒是你们姐妹，去或不去，听王氏怎么说吧。”
毕竟帖子是她接的，还不知王氏是和送帖宫女怎么说的，若是她这边单方面拒了，难免王氏不会多想。
但，老夫人是不希望顾家去参宴的。
“祖母，孙女想去。”
顾初月忽然道，声音清脆又坚定。
“哦？”
老夫人知道她这孙女好热闹，但绝不好麻烦的热闹。
怎么今日想去了？
顾初月巧笑嫣然，唇边两个小梨涡看起来乖巧俏皮，“祖母刚刚不是也听到了吗？人家嘉贵妃可是邀请了我们顾家三位小姐呢，若是一个都不去，岂不是拂了她的面子？”
三位小姐……
顾家就两个姑娘，何来的第三位小姐？
老夫人冷笑道：“嘉贵妃所生大皇子也是皇子中的翘楚，对那个位子盯的比谁都紧，但凡是能在大皇子后院排的上名号的位子，不会轻易给了谁家姑娘。”
“祖母说的有理，可这个道理却不是谁人都知晓的，不是有一句话吗，站的越高，摔得越惨？”
她笑眯眯的，“我们多加掩饰文丝娆的身份，向来这话都未说满过，大皇子对她也多加青睐，得知大皇子被赐婚，她是比谁都着急的，定会偷偷和大皇子私会诉衷肠想办法，想来大皇子定是和嘉贵妃说了什么，才让嘉贵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确定文丝娆的真正身份。”
老夫人点点头，只道：“你心中若是有分寸，便去罢，万万小心行事，不可以身犯险，不可以顾家的名声为代价。”
“是。”
她轻声答应后便跟着起身，“祖母，我这次过来小住没拿什么衣物，还是要回去准备准备，毕竟是宫宴嘛，总不能穿的太简单。”
“嗯。”
别了祖母，顾初月裹着披风便直往明月苑去。
走的极快，珍珠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小姐！小姐您慢些，可别摔了……”
听着身后一声声叫喊，顾初月才回过神停下，两道远山眉轻轻蹙着，低头看着石子路上的雪霜。
珍珠瞧小姐的披风有些乱，伸手仔细整理，边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走的这快？”
顾初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奇怪，以至于晚上睡觉都心神不宁的，做梦时半睡半醒，总觉得凉飕飕的。
大魔王，可从来不是个听话的人，忽然这么听话，她当真不是很适应。
珍珠担心道：“小姐若是要拿衣物首饰，直接吩咐奴婢就好了，何苦小姐您再跑一趟？”
“我想自己去挑。”
珍珠觉得小姐今日真奇怪。
两人正往明月苑走着，对面常妈妈正迎面而来，瞧见顾初月后一张脸上瞬间露出喜色。
“大小姐，老奴总算找到您了。”
顾初月定住步子，“常妈妈可是有事？”
“二小姐在顺祥斋买了许多糕点来，夫人想着让您也去坐坐吃些糕点。”
她婉拒：“今日真是不巧，明日宫宴，我还要回明月苑找些东西，改日吧，改日我带着顺祥斋的糕点再去找二妹妹玩耍。”
她拒绝了就想走，没想到常妈妈一个侧身又拦住了她，低声道：“大小姐，夫人还想和您谈一下明日宫宴的事情，今日嘉贵妃娘娘……”
她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她也没听清什么，但事关明日宫宴，也许王氏确实是有要事要相商。
藏玉阁里，王氏早早便在外厅中等着，桌上摆着的都是芙蕖带回来的糕点。
顾初月扬起笑容，“多谢婵姨叫我来吃糕点，我刚刚还想让珍珠去买呢，没想到婵姨早早就备好了。”
王氏拉着她的手坐下，柔声道：“老夫人不喜甜食，寿辉堂的甜食是少之又少，你二妹妹今日特地买了许多，便想邀你过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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