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眉眼间努力演着清华端庄，可一双妩媚的眼眸终是将她的目的和野心暴露无遗。
她，不是她。
死去的人，也永远回不来。
皇帝一双眼睛混浊不见光，忽然呵呵笑了两声，“你啊，还是没有学到精髓上，她永远都不会做出这样下贱的举动，皓月，别在朕面前卖弄这些伎俩，别忘了你这身本事，是什么人赐的。”
言下之意便是在老狐狸面前卖弄精明，不过是一眼看穿的笑话。
皇帝的心，从来都是阴晴不定。
皓月下意识的眼神躲闪，她咬着满口的银牙，在天子的压迫下心虚难安，可想到此行目的，她还是大胆的轻轻抬眸，勾勒出媚眼如丝，“可是陛下心里不曾想过这样的情景发生吗？皓月这般，也是为了陛下圆梦啊，就如陛下所言，这东齐多少人，可神似王妃娘娘的，只有皓月呀。”
说完，她的手，毫不避讳地伸入龙袍中，衣衫半解，在皇帝这个视角下，正是风光无限。
皓月见状，便知今日这事多半都是成了，她微微起身，大胆地坐在了皇帝的腿上，缓缓褪下身上的薄纱，细腻如雪的肌肤大片裸露，她将红唇凑到皇帝的耳边，吐气如兰。
皇帝闭着眼睛，面色依旧没什么波澜，但一直放在龙椅上的手，却微抬，揽住了贴在自己身上的腰肢。
冰凉的手掌沿着皓月清晰的脊骨上移，长案上的茶盏映出淡淡粼光，宫殿里，长烛也闪烁。
门口处，苏良探头进来便看到此状，悄悄退了出去，挥袖散了跪在殿外的太监宫女。
苏良用拂尘掸了掸身上的冷霜，顺着台阶下去，一抬眼，就看了站在梅树下的南容与。
少年郎一身武装盔甲，是在巡逻视察的装扮，大雪落在了阴冷硬阔的铠甲上，可不知是否因这夜色红灯笼高照，面色沉冷的很，没有半分平日里的和气温雅，而是多了几分嗜血杀肃。
恨意似这大雪般铺天盖地而来，少年素来盛着江南烟雨的眸子满是猩红。
南容与似乎也看到了苏良，握在佩刀上的手，悄然收紧。
苏良也瞧见了，平日两人虽没什么交集，但毕竟都是在陛下眼前的人，可刚想要上去打招呼时那人就已大步离开。
大雪无痕。
站在一旁讨好着打伞的徒弟也看见了，新奇道：“师父，那不是南统领吗，大晚上的怎么跑这来了？”
苏良冷哼了两声，“自从陛下自王府又住进了这皇宫，大年初二啊，你见什么时候太平过？”
小太监回头又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小声道：“那咱们……”
苏良头也不回地下了台阶，“回了，今夜不用咱们伺候。”
小太监想起了皓月跪在地上的样子，不由得红了脸，小跑着跟上去撑伞。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道黑影自空中飞快而过，在屋顶快速跑了几步后，忽然一个燕子穿云便消失不见，值守的守卫和太监半分没有发觉。
金戈回到学士府，刚要进明月苑便遇上了一身寒霜的复还，显然也是才到。
一脸的凝重。
金戈用剑柄戳了戳他，小声道：“怎么了？主子又平白无故发脾气了？”
复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金戈却笑嘻嘻：“主子自从和顾大小姐好了以后，那性子是比女人还多变，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好不容易来了学士府长住却没有和顾大小姐温存的机会，能高兴的了吗？”
复还冷冷看了一眼他，“你最近手头很充裕？”
金戈立刻闭嘴，嘿嘿一笑搓着手进了院子。
这明月苑不比南山苑，是有明令规矩的——
无传召不得进屋。
两人立在门口等待。
仅一墙之隔。
屋内的烛火已经尽数熄灭，明瓦镶嵌的窗棂哪怕是迎着月光也难得见屋内情景。
只听到一声轻咳。
言闻一半靠在小姑娘平日里喜欢靠着的引枕上，借着依稀月光，粗砺的指腹浅浅摩挲着锦缎上的梅花纹，狭长的眸子低垂，肆意而又慵懒，仿佛拥人在怀似的，仅一丝相似的气味，也足够他生出些许眷恋。
过了许久，才淡淡开口：“如何？”
复合作揖行礼：“主子，属下带领暗卫查遍学士府，并未查到丝毫踪迹，夜晚仓促，茫然寻找实在困难，望主子再宽些时日。”
言闻一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用的是小姑娘平里常用的玉盏，没有暖炉温着，这茶是刺骨的寒，可他依旧口舌生津。
窗外，复还等不到回答，立刻单膝跪下，“还望主子多宽恕些时日。”
冷空中传来少年低沉的嗓音，“多久？”
隐隐透着不耐。
复还低头，咬牙说出了个期限：“五日，还望主子再宽限五日。”
言闻一冷下面色，“三日。”
“……是。”
复还回答后，立马拉着震惊想要开口的金戈回到暗处值守，不敢再从正屋外停留。
那东西一日寻不到，顾大小姐就一日不能回明月苑，主子就一日要独守空房。
三日，已是极限。
屋内。
玉盏被言闻一拿在手中转着圈地打量，那上面似乎还有小姑娘饮茶时留下的口脂痕印，他轻笑一声，薄唇覆之，又是一盏凉茶下肚。
小姑娘身边的侍卫是个有些功夫的，出身军营，又是个前院侍卫，难免会夜间值守巡逻，若是碰上复还他们多次夜探，难保不会向小姑娘报告。
唯有住进里，就算小姑娘听了这事，也不会起疑，毕竟他现在是留府办公，暗卫来往勤快些也算是常理。
可小姑娘聪慧，睡觉又不安稳，时常半睡半醒的小迷糊状态，唯有离开腾出院落，才不会进一步发觉他们的动作。
他不敢赌。
也不能赌。
查几日，他就有几日不能揽他的明月入怀。
“呵……”
一声低笑自他的喉咙中溢出。
少年阴翳的眉眼聚了几分柔光，也有几分决绝。
长夜漫漫啊。
银霜落满瓦墙。
复还站在暗处，皱眉吩咐暗卫小心行事。
待暗卫四面八方离开时，金戈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主子的脾气真是越发奇怪了，若是想要美人在旁陪伴，直接拦住顾大小姐不就好了，也省的这气都往我们身上使……”
复还瞥了他一眼，“主子说，穴位不可轻易点，对身体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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