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继续鼓掌着捧场。
程也枫坐在沙发上，滔滔不绝后又开始怅然若失：“之前她还想当澳洲赌场老板娘，但自从过年的斗地主输得很惨之后，就放弃这个想法了，也不知道程于隽现在想当什么。”
沉鱼想起程也枫之前在公园里说自己想当书店老板的事：“粉哥，你为什么想去当书店老板啊？”
沉鱼本来觉得程也枫想当书店老板一定是认为学无止境，唯有堆砌的书籍才可以满足他的求知欲，但程也枫是个一向是个让人猜不到情节发展的男人，所以一定有别的什么原因，例如表面上是个书店老板，实际上却是个尝尽世间百态的记叙者，写尽来往之人的爱恨情仇，来提高自己的作文水平，又例如他想近距离感受现实中的电视剧，什么豪门的妻离子散，什么贵族的财产纠纷，他要揭开尘封已久的血雨腥风，当一个无情的旁观者。
“因为学无止境。”程也枫解释道。
沉鱼：“……”呵，我果然没猜到情节发展。
3
热气腾腾。
底料，配菜。
程也枫把煮好的菜夹到沉鱼的碗里：“别烫着。”
沉鱼点着头：“我还要吃土豆。”
程也枫：“等会儿，还没熟。”
火锅的鲜味被煮得发烫，一圈一圈地热闹。
沉鱼那筷子戳了下丸子：“这熟了吗？”
“不太清楚。”程也枫夹了一个在嘴边吹了吹，咬了一口，里头的汁渗出，还是烫到了舌头，程也枫用手扇了扇，“熟了熟了。”
程也枫又夹了一个丸子放到沉鱼碗里，提醒道：“吃的时候小心点。”
沉鱼拿出手机，对着热气沸腾的火锅：“我是不是应该拍个照啊？”
“有什么好拍的，又不好看。”程也枫又往嘴里塞了个丸子，言语被烫得含糊不清。
“诶粉哥——”
“嗯？”程也枫含着丸子，大张着嘴巴侧头。
清脆的一声响，场景被框成静态的图像。
沉鱼点开相册，看暖黄的热气里，程也枫被烫到歪着嘴，半睁着眼睛，配上野蛮生长的头发，程也枫的脸简直是又臭又拽。
难看到极致又带了点帅。
“你妈。”程也枫用力地嚼着丸子，咽下肚去。
沉鱼越看这张照片越想笑：“我把这张当我们聊天背景怎么样？”
程也枫：“操，你别太过分了。”
“换好了。”沉鱼将聊天界面放到程也枫面前，“你觉得怎么样？”
“你他妈……”程也枫的目光突然被备注给吸引了，“你给我的备注为什么是‘狗’？”
沉鱼眨了下眼睛：“你给我的备注不也是‘狗’。”
“那能一样吗？我给你备注的是个形容词，但你给我的备注明显是个名词！”程也枫说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的备注，你还偷看我手机？”
沉鱼：“我是不小心瞥到的，谁知道你还偷偷看我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啊。”
“操，你完了沉鱼。”程也枫说着就开始狂夹火锅里的菜。
沉鱼也不甘示弱地夹着火锅里的菜，但显然，他的夹菜功夫没有程也枫来的娴熟，于是沉鱼开始夹程也枫碗里的菜。
程也枫：“？”
程也枫也想见招拆招，把菜夹回来，但沉鱼直接用牙齿地咬住了菜，因为怕烫没有马上开始嚼，只能用嘴呼着气，看程也枫一脸“他妈的”看着自己，沉鱼还挑衅地冲程也枫眨了下眼。
程也枫：“……”算你好胜心强。
吃完晚饭，程也枫开始洗锅洗碗。
沉鱼在一旁帮忙挤洗洁精。
“粉哥你真是太贤惠了，要不便宜便宜我吧。”
程也枫切了一声，知道沉鱼又在说鬼话了：“你少搞。”
沉鱼：“我说真的呢，要不以后就我们两个人同居，凑合凑合过日子算了。”
程也枫偏头看着沉鱼，看沉鱼露出了标准的八齿笑：“你少玩儿我了，我，程也枫，已经不是你们口中那个单纯的男人了，再说了，跟你一起，我也是有正常需求的。”
沉鱼：“正常需求，我负责啊。”
程也枫：“又拿黄片糊弄我？”
沉鱼啧啧两声：“原来你是想要我这身子，那你可得轻点，我怕疼。”
程也枫拿起洗碗的布就要往沉鱼身上砸，沉鱼赶紧转身，疾步走向沙发，安安静静坐得笔直地看起了电视剧。
程也枫深呼一口气，狠狠地洗着碗：“一天天的就知道消遣我……”
洗好碗，整理了一下厨房，程也枫踢了坐在沙发上的沉鱼一脚：“去阳台，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礼物？”沉鱼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礼物啊？”
“问什么问，让你去阳台就去阳台。”程也枫语气冲的很。
“哦豁。”沉鱼拖着步子去阳台。
阳台的灯光也被烘得暖暖的，窗户关着，沉鱼只能看到偶尔行驶过的车灯，楼宇之间交错的颜色，远近不一地晃动着。
沉鱼在阳台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程也枫说的礼物，阳台的灯突然被关上，沉鱼回头，看见一簇燃烧的光，鲜冷而明亮地镌刻于皎皎月光。
“你今年应该还没玩过烟花棒吧……”程也枫抓了下头发，把烟花棒递到沉鱼手里，“所以我就想着带你玩一次。”
温度的颜色趋近于饱和，烟火吟唱着杂乱的歌。
噼里啪啦，全是冬日年末的欢乐。
沉鱼拿着烟花棒，轻轻地晃，抖落一地的星光，溅出翘首以盼的回应和炽热的目光。
“喜欢吗？”程也枫问道，无比真挚的眼神，等着一个夸奖。
烟花棒烧着氧气，烧着偶然发现的遗憾，烧出模糊而符合情景的答案。
沉鱼透过烟花看向程也枫，烟花在余光里分割成两半，带着笑意和不着痕迹的砰砰动听：“喜欢死了。”
程也枫这才跟着笑，光不在他眼中逗留，他是炽热本身，像1970的滤镜再添对比度，他鲜明到极致锐度。
“其实那个电磁炉是我去年过年买的，我以为我能跟我爸妈吃一顿火锅来着。”沉鱼释怀而纠结地笑了两声，“还好去年的秋天你来了。”
“明年我也在。”程也枫将其它的烟花棒都点上，漫不经心地像是在陈述最为一般的事实，“以后都在。”
习以为常的孤独被一起点亮，照得心酸无处躲藏。
欢愉不死，沉默在细枝末节，一被翻动，便不懂得收敛。
“明天能一起回家吗？”沉鱼问道，“我想你墙上的一堆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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