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雁秋撅着嘴小声道:“他若真有你们说的这般厉害,又怎会落在老东西手里。”
庆央支支吾吾说不出缘由,恰在这时,忽听身后土路中一人高唤庆央姓名,庆央站起身踮脚相望,但见百十米远处一白袍汉子徐徐前行。
“杨大哥!”,齐雁秋惊觉翻身而起,竖起食指点了点嘴巴,旋即猫着腰向身后密林中跑去。
转眼杨云已到身前,双手交叉抱在前胸面色不善,问道:“方才谁在此地?”,他远远瞧着有两个人影对坐攀谈,只当是段三留来寻他。
庆央眯眼笑笑,回道:“没人,单我一个,出来透透气。”
杨云向旁走了两步,视线越过庆央看着他身后密林,高声道:“我确听到你在与人讲话,叽叽咕咕像虫儿似的。”
庆央走上前挽住杨云小臂,撒娇道:“许是风声,我站了恁久也不曾见到个人影,杨大哥,你又来唬我。”
杨云偏过头,令长发遮住朝着庆央的那半张脸,粗声道:“哼,没旁的最好,那混账小子若再敢来寻你,爷爷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自打前夜里听庆央讲过段三留的身世后,再提起他时心里是恨一层愧一层,又知他待庆央极好,更添了抹感激,五味混杂其中杀意便减去大半,只盼着此生不见便了。
庆央鼻尖颤了颤心中生出一阵失落,暗自道:我倒想来的是他,好歹知他无事也可安心。庆央强挤出抹笑道:“他一瞧见你,定不敢来的。”
杨云见他神情落寞,不忍多加责怪,转而谈起今晚行动,庆央轻呼出口浊气静听吩咐。杨云将伊勒德按排又细细复述一遍,细微末节处又强调解释一番,事情刚说完便回到了院子后门。进门前,杨云拉住庆央,定定望着他道:“庆央,千万小心。”,庆央胡乱点点头,径自推门进屋去梳洗装扮,忽而又听杨云扣门唤道:“央央?”,庆央停住动作嗳了一声,半晌却只听得一声浅浅叹息。
夜幕低垂,胧月微明。
庆央已改换了丫头装束,与塔娜携手站在大门前静等白熙的轿子,其余几人已先行去了宫外埋伏下。匕首钢镖带不得,庆央只在发髻中塞了几颗浸了毒的铁莲子用以防身。
约莫过了半柱香,方听的叮叮当当轿铃响,庆央忍不住从伊勒德身后探头观望:但见一大一小两顶轿子先后而行,前一顶略大些,枣红垂帘,轿顶未挂垂缨香包,后一顶红缎做帏,上绣蝙蝠蝴蝶等吉祥纹样,风动阵阵清香,这顶应是白姑娘的,那么前一顶坐的便是那什么海狗了。庆央轻蔑的看了眼大轿子,皱着鼻子发出哧地一声。塔娜拍拍他的手,宽慰似的朝他笑笑,二人依旧原样站好。
大小轿子依次落地,枣红垂帘掀开,庆央余光看去,果见一形似猿猴样的瘦长汉子走出轿子,庆央撇撇嘴,心中暗自评论道:佛家说相由心生,瞧他一副贼眉鼠眼倒霉相便知他不是什么好人。伊勒德走上前两步虚扶一把,道:“海大人。”
海有云拱拱手,笑道:“辛苦齐总管走动。”
伊勒笑道:“咱们可都是承了姑娘的恩,老圣人一见了她便喜欢的不得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一日不见隔了三年。”
海有云并不纠正,嘿嘿笑道:“是,是,宫里规矩,落了锁后咱外臣未得召进不得皇城,这回还得劳烦齐总管受累再走一趟。”
伊勒德摆摆手,学着海有云模样,道:“嗐,咱都是为圣人办事,荣幸至极。”,海有云愣了愣随即与伊勒德一起哈哈大笑。
寒暄罢,塔娜将海有云并随行的小厮轿夫请进家中吃茶,伊勒德谴人另寻来顶樱粉小轿唤庆央坐在其中跟在白姑娘轿子后,自己则步行在侧,一行人慢慢悠悠向皇城走去。
软轿里摆了甜香熏香,轿铃丁零当啷轻撞,庆央坐在其中只觉头目森森几欲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子一坠,轿子停住了摇晃。庆央猛然惊醒,坐直身子偷偷撩起轿帘一角向外望去。
轿外一片黑暗,只听见一沙哑尖细嗓音高声道:“海大人家的。”,说话听得见幽幽回声,轿子似乎停在了某处空旷广场。而后听得钱袋子中碎银相撞,接着又听伊勒德低声道:“燕公公,夜里风冷,买点酒暖身子罢。”
尖细嗓子呼哧呼哧笑道:“齐大人客气啦,咱家这就将姑娘好生接进宫中。”
听着‘好生’二字,伊勒德松下口气,这就是吃了他的人情不会为难白熙了,便匆匆道了别。丁零一声,轿子再次摇摇晃晃抬起,却换了四个着宫装的轿夫,庆央缓缓放下帘子重新靠回软垫。隐隐听到一小鸡崽似的细嫩嗓道:“干爹,海大人家的不是一早就送来了么?”,沙哑嗓低声啐道:“多嘴!”
忽而轿子猛然一顿接着停了下来,庆央的右眼皮无故突突跳了两下。一阵踢踏脚步响后,轿外重归寂静无声,庆央暗道古怪,伸出根手指再次偷偷勾起轿帘前后眺望:该是个废弃小院子中,四下杂草丛生,唯见一提灯小童立于自己轿边偷偷睇向这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宫中打扮,与庆央一对上视线便立刻垂下了头。
庆央摸出枚碎银锭子向他招招手,小太监垂着头向外挪了挪,庆央伸手用拇指一弹,银锭子不偏不倚正砸在小太监脑门。小太监呵呦叫了一声见左右无人,忙蹲身探手摸起银锭子塞入靴子中。庆央掩口笑道:“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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