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李赫宰咬了咬牙，忍住了马上就在车里办人的冲动。怎么说分手也是他提的，现在已经拿这样的李东海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哎哎哎，停车——”，车开进一条小路，李东海眼睛看着窗外，嘴上急忙叫着停车。
李赫宰放慢了前进速度，但没有马上停下来，他耐着性子问，“你又怎么了？”
李东海不管不顾地拍着车门，视线仍然吝啬地没分给李赫宰一丁点儿。李赫宰叹了口气，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刚要开口说话，李东海理都没理他，开门蹿了下去。
李赫宰的耐心被消磨了个干净，气得狠砸了方向盘一拳。
背后传来刺耳的鸣笛声还是把车外的李东海吓得怔住了脚步。他忍了整整一天的委屈和难过，此刻终于随着这划破寂静的巨大一声，撕开了包装，把咸涩的液体一股脑全倒进了他的眼眶里。
李赫宰把车熄了火，怒气冲冲地摔门下了车，猛地抓住李东海的肩膀，把人转了身，“你到底要干什——”，话根本没能说完。
他看见李东海哭了。
李东海哭得太过压抑，脸上布满泪痕却愣是一点儿都没发出声音，甚至身体都没有剧烈**，只有拼命起伏呼吸的胸口，还在无声指责面前的罪魁祸首。
李赫宰瞬间慌了。他笨手笨脚想去擦李东海的眼泪，却帮了倒忙越擦越多，嘴里念叨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宝贝是我错了，我不该吼你…我错了……”
李赫宰的语无伦次使他还是下意识地叫了亲昵的称呼。李东海在听到那个词的时候，死死地皱起了眉头。他只花了一点时间就找回了理智，双手推开李赫宰朝他大嚷，“李赫宰！！你他妈叫谁呢！我们分手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李赫宰踉跄了一下，立定站稳之后，就只能看到李东海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他追了过去，跟着李东海踏进了一间深夜仍然在营业的店面。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道迅速熏醒了他，这是一间24小时药店。
“麻烦您，给我拿两盒那个！”，李东海对着值班店员指了指柜台上的蓝色包装的止痛药。
年轻的女店员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专程跑来店里买药，她忍不住多看了男人几眼，发现他明显是刚刚哭过，眼睛还红肿，而紧跟在他后面的另一个男人更是奇怪地气势汹汹。她努力忍住八卦的心，转过身去拿药，却不想另一个男人突然低沉地开口打断，“您别拿了，不好意思，我们不要了。”
女店员的手已经举了起来，可这么一个突然的要求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转过来求助地看向那个明显更弱势一点的男人，“呃…那个，你们……”
李东海咧咧嘴，勉强向店员挤出一个笑，“拿两盒。您别听他的，我们不认识。”
“我们认识，他喝多了瞎说呢。别给他拿了，我们这就走。”
店员更懵了。
因为不管怎么看这两个人都是认识的，她不知道该听谁的指令。
李东海偏过头去，压低音量对李赫宰说道，“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不住你家了还不行吗？求求你别跟着我别管我了，我明天还要去工作。”
李赫宰低头对店员连连致歉，连拉带拽把人从店里带了出来。重新塞回自己车里的时候，李赫宰发现李东海已经麻木得没了半点要反抗的意思，大概是真的折腾累了。
两个人静坐着沉默了很久，直到李赫宰再次发动车子的时候，李东海才开口问他，“我问你，昨晚，你知不知道我头疼？”
李赫宰咬紧嘴唇不说话。
闹过哭过一场之后，李东海的困意袭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只闭着眼睛，任性把在嘴里含了一天一夜的话，逐字逐句全吐了出来。
“昨天的事儿有点闹大了。我这轮儿演完被迫放假，会出去接几个戏，也好，就当赚外快了。”
“最近这几天我会先找个酒店住，等演完这五场，我再找房子租。”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那个小男孩儿，屁事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误会了其他的什么，但我不想解释了，随便你吧。”
身旁始终没回应任何一句。
于是最后一句李东海是睁开眼睛看着李赫宰说的，“李赫宰我告诉你，你不许生气，生气的资格，是你亲手取消的。”
说完，李东海就沉沉睡着了，再看不到旁边隐约红了眼圈的人。
车开到公寓楼下，李赫宰下了车，打开李东海那侧的车门，见人睡熟，便伸手去抱那个睡得缩成一团的人，“困了？到家了，我们回家睡觉。”
原本还在迷迷糊糊的李东海，进到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时其实就已经醒了，可他实在没力气再躲开。接着自己的手臂，就被用力地搭上了李赫宰的脖子。
“要…我抱你上去吗？”，李赫宰见他不松手，小心翼翼地问。
这人可真是不解风情到了极点，李东海嘟囔一句，“……你不许生气。”
上楼进了门，李赫宰又犯了难。家里只有一张双人床，他理所应当地觉得应该和李东海同床共枕才是，可眼下这样似乎是不妥了。
李东海一进门就打开衣柜，熟练地翻出了一套被褥，大有一副要住在客厅的架势。
他也料到了李东海不会同意。李赫宰把被褥接过来，“你睡床，我去客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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