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一边吵一边拉着敖丙往屋内走,等他走到厨房时,直接拿脚踢上了门,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吵死人了。”
……这好歹是别人家,还是长辈,你多少注意点。敖丙这么想着。
哪吒回过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厨房后,看向敖丙,“你想吃什么?”
敖丙满脸困惑:“吃……烧烤?”
哪吒皱了下眉:“你怎么大白天的吃烧烤?”
敖丙:“……”这难道不是烧烤店吗!
哪吒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反应过来,他摆摆手,弯下腰埋在一众橱柜之间翻找什么,头也不抬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坐一会。”
敖丙看着哪吒这模样,不由一愣:“你这是要自己做?”
“要不然你把门外边那个老头叫进来给我打下手?”哪吒翻出一块土豆掂了两下,扬眉道:“只要你不嫌他吵。”
他话音刚落,老头便推开了门,吹胡子瞪眼道:“没规矩!叫我云叔!”
哪吒撇撇嘴,显然不想理他,继续找他的东西。
“云……”敖丙看着面前白发苍苍,岁数看上去几乎赶上爷爷辈的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叫了出来,“云叔。”
云叔喜上眉梢,嘴角咧到了耳根处,忙不迭地答应了,又冲上去围着敖丙四处打量:“小娃娃叫什么?今年多大啦?家里几口人?跟哪吒什么关系呀?有没有对象啊?要不要叔叔帮你介绍……”
哪吒忍无可忍,一脚将云叔踹到了一边,低吼道:“少挡道!”
说是踹,他也就抬了抬脚做出一副威胁的模样,倒是云叔先躲开了去。
云叔捂着差点被踹到的腰,瞪着眼睛看着哪吒,气不打一处来,又喋喋不休道:“你看看,你怎么不跟这个小娃娃学着点,人家看着就比你乖,你说你脾气怎么就这么大……唔唔唔!”
哪吒直接拿了个西红柿塞进他嘴里后,推搡着两人往门口走,“出去出去都出去,您继续睡您老的觉去吧!敖丙你坐大堂等我一下。”
两人还没说话,厨房的门就被哪吒甩上了。
……
这暴脾气。
敖丙和云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无奈。
云叔耸耸肩,他拍了拍敖丙肩膀,搂着人往大堂走,“哪吒他就这臭脾气,小娃娃别见怪。”
敖丙乖乖地点点头。
……他可是跟着哪吒一路读到大学的人,小魔王的多少荒诞事情他都听过见过,早就见怪不怪了。
“敖丙是吧?名字取得真好。”云叔拉开椅子,又露出笑容,“你坐,叔叔给你去倒杯水。”
敖丙见他转身要走,下意识叫住人:“请问……”
云叔回过头:“咋啦?”
敖丙踌躇了一下,这才开口:“哪吒他……是要自己给我做饭?”
云叔点点头。
敖丙满脸疑惑:“他为什么不点单?”
云叔:“……”
厨房门再次被打开。
正在往锅里加佐料的哪吒头也不回道:“给我递两根葱。”
“……”云叔狠狠瞪他一眼,“你小子,使唤惯了是吧!没大没小。”
话虽如此,云叔还是去捏了两根葱来,洗干净并剁好了装进盘子里,看着哪吒在炤台前忙碌。
“新交的朋友?”他看着认认真真尝着汤味的哪吒,一改之前的语气,总算拿出了些长辈范,这么问了一句。
“嗯。”哪吒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将鸡蛋打进了锅里。
“可以啊小子,昨天去学校今天就交了朋友,还亲自带过来做面给他吃,”云叔笑眯眯地凑过去嗅了嗅哪吒面前的一锅汤,忍不住咂舌,“香,真香。”
“我早上犯病了,毁了他早饭。”哪吒低低地说了这句后,用汤勺舀出一些汤放在碟子里递给云叔,“自然得赔偿一下。”
云叔吹了两口,一饮而尽。
哪吒的表情有些紧张:“怎么样?”
云叔把碗递过去:“没尝出个什么味,再来一碗。”
哪吒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滚滚滚,你喝光了敖丙吃什么?”
“嘿我说你个兔崽子,之前跟家里闹离家出走的时候哪次你不是来叔这?喝你两口汤怎么了?不像话,胳膊肘往外拐了你还?”
“敖丙不是外人。”哪吒将面条丢进去,又认真补了一句,“他是小爷朋友。”
云叔便不再说话了。
他知道面前这正在认认真真做面的小子曾经都经历过什么,也自然知道对方对朋友两个字看得有多重。
随便说出口的朋友可不是朋友,但哪吒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认真的了。
“行,”云叔撸起袖子,去翻一旁的烤架,“冲你这两个字,叔给你们烤肉吃。”
坐在大堂的敖丙等了半个多小时,期间还生怕哪吒和云叔吵架,专门去过一次厨房,结果被两人合力赶了出来,便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喝云叔给他倒的西瓜汁,不再乱动了。
……
肚子好饿。
敖丙忍不住这么想。
就在他肚子响过第十八声时,厨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满头大汗的哪吒和云叔各自端着一盘食物送到了他的面前。
敖丙一看,是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还有一盘烤肉串。
……
还真是一顿……种类丰富的早饭。
哪吒拆了双筷子递给敖丙,舔舔有些发干的唇,催促道:“尝尝看。”
“好。”敖丙唇角染了分笑意,他接过哪吒递来的筷子,在面碗里搅了一会后,挑起一束面条送入嘴中。
该怎么形容这碗面呢?
鸡蛋是鸡蛋,番茄是番茄,面是面,汤是汤。
但几样格外普通的食材却好似被施了魔法一般,各自的味道完美地融合在这碗中。不论敖丙吃进什么,四种浓郁的味道鲜明地交织在嘴间,宛如层层浪潮,一阵接一阵,充分地挑逗着他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
好吃,好吃到了顶点。
等敖丙回过神时,碗里的汤已经见了底。
“……”真是太失礼了。
敖丙有些尴尬,他还从未在外人面前这么失态过,尤其在餐桌礼仪方面。
敖丙有些无措又紧张地捏着筷子,下意识抬头,却看到了面前一老一少各自趴在桌子一边,两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敖丙:“……”
哪吒看上去格外兴奋:“好吃吗?”
“好吃,”敖丙点头,由衷地赞叹,“特别好吃。”
哪吒这才笑了出来。
他看着敖丙,双眼弯弯,唇角咧到嘴根,一排白亮的牙齿格外显眼。
敖丙看着哪吒这么笑,不由被对方情绪感染,也有些腼腆地笑出来。
“……”云叔看着似乎沉浸在双人世界的两个人,怒吼一声:“还卿卿我我!快点吃!我的肉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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