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报上自己衣服的尺寸后,哪吒草草地跟电话那边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敖丙见哪吒还拉着他往前走,不由疑惑道:“你要出校门?”
哪吒头也不回道:“当然,学校那点东西看着都没食欲。今天早上是小爷连累你没吃好,自然要请回来。”
敖丙哭笑不得:“也不用……”
哪吒咂舌:“少废话。”
敖丙就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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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开学第一天。
师父明明叮嘱他中午要去医务室拿东西。
明明他还没有好好熟悉校园,也没有整理好明天军训的东西。
不过……
敖丙的目光落在哪吒牵着他手腕的那双手上。
少年指节根根分明,没有一丝赘肉,匀称而纤长。他的肌肤偏白,手腕处的线条流畅且十分有力,却在敖丙的对比之下意外地显得有些细。
九月的阳光虽热烈,却并不灼人,光线洒在哪吒的胳膊上,泛着一层金光,敖丙似乎能看到哪吒胳膊上的那层绒毛。
对方掌心的温度顺着腕部肌肤一路传上,竟生出几分带着**的温暖来。
敖丙拒绝不了。
他甚至有些喜欢这样的温暖。
敖丙跟着哪吒走了多久,就看了对方多久。
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拉过他的手。
对于父亲的事,敖丙已经记不太清了,父亲确实抱过他,但却没有这样握住过他的手。
至于师父,在敖丙的印象里,永远是一个瘦高的黑色背影。
敖丙生来就比平常小孩要乖巧懂事的多,性子也十分沉稳。敖丙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又喜静,于是,他更习惯独来独往,因此在学校里并没有多少朋友。
或者说,并没有像哪吒这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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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的那些朋友或许是看他太孤独,吃饭或者集体活动时偶尔会叫上敖丙一起。敖丙出于礼貌去过一两次,但始终融不进去,同学们见他依然是个闷葫芦,也自觉没趣,便就此放弃。
一个人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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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下课,吃饭放学。
也算清静。
敖丙当时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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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前,似乎有过这样一副画面。
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无数欢笑嬉戏声中,两个小小少年各自站在夕阳的一边,拖着老长的影子,倔强而孤独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敖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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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突然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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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却差点撞上离他近得只剩几厘米距离的哪吒。
敖丙愣愣地看着哪吒那双红色的眼睛,突然之间,心跳如擂鼓,竟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饿久了?”哪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魂不守舍的?”
“无事。”敖丙连忙后退了两步,无意之间挣开了哪吒拉着他的手,干咳一声,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我们去哪?”
“你是鱼吗?一句话问十遍还记不住?”哪吒皱着眉看着面前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人,抱起双臂扬眉道:“刚才路上小爷问你吃什么,你一句话没说。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敖丙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被哪吒带到了校门口,不由疑惑道:“这附近……有饭店吗?”
哪吒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叫了个车,估计还有两分钟。”
敖丙眨了下眼睛,“你要去的地方很远吗?”
“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哪吒重新强调了一遍,他似乎想起什么,又笑了出来,“跟着我就行了,一会儿保证你好吃到头掉。”
敖丙以为哪吒会带他吃什么特色餐厅,或者是西边那家专门做包子的名气店铺,又或者是东边的早茶……
万万没想到。
哪吒带他来到了一家烧烤店。
一家还没开门的烧烤店。
敖丙:“……”
敖丙以为哪吒会带他去吃什么特色餐厅,或者是西边那家专门做包子的名气店铺,又或者是东边的早茶……
万万没想到。
哪吒带他来到了一家烧烤店。
一家位于这座城市最老最旧的一条老街的小巷口,铁门上满是锈迹,冷冷清清,还没开门的烧烤店。
敖丙:“……”
哪吒倒是轻车熟路,他直接走上前,抬手将铁门拍得啪啪作响,大声道:“小云云!太阳晒屁股了!给小爷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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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
过了好久,等敖丙怀疑哪吒哪吒几乎要把铁门拍出个洞时,屋内终于传来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兔崽子!怎么大清早就扰你云叔好梦!叫的也没大没小!不许跟你师父学!”
铁门被刷刷拉开,抖下不少尘土,哪吒下意识拉着敖丙退开了一些,用手挥散开面前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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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白胡子老头,被哪吒称作“小云云”的老头正吹胡子瞪眼地怒视着当事人,而罪魁祸首却捏着鼻子扬眉,“云叔,您刷牙了没?”
“这不刚起来没来得及……我呸!”小老头呸了一口,“没规矩!你师父怎么教你的!哪有大早上来扰人家好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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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父只管教武功,可不教这个。”哪吒拉着敖丙的手往里面走,一边吊儿郎当地冲老头挥挥手,“行了行了,您赶紧洗漱去吧。我们先进厨房了。”
小老头直直地看着敖丙,他还从没见过敖丙这样的少年,眼睛不由一亮,忍不住嘿笑道:“这娃长得真水灵,小混球上哪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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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突然定住脚步,直接将敖丙拦在身后,恶狠狠地盯着小老头,“你想都别想,他是我的,我们吃顿饭就走。”
“哎呀,反正你去上学,我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你就留他陪我说说话……”
“滚蛋。”
“嘿你个兔崽子怎么这么跟长辈……”
……
“被拐来的”敖丙愣愣地看着争吵起来的两个人。
……
他怎么有种进了贼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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