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轻了下去。
“……我就是这么喜欢你啊。”
大吾闭了闭眼，似是终于准备说些什么，俐俐又说了一句“所以”。
“你是怎么想的呢？”她终于抬起了头，湿润的瞳孔与他对视着，“为什么要做那些多余的事呢？只是因为你想做一个好人吗？甚至——只是因为——你觉得这样做很有趣？你是那样想的吗？”
大吾凝视了她一会儿，微笑着反问：“如果我说是，你打算怎么办？”
俐俐愣了愣：“我……我可能……”
她停顿了一会儿，小声答道：“我可能会讨厌你的。”
于是大吾朗声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俐俐一阵茫然，心里又紧张着，手心的汗意一层接一层冒出来，然后她的腰上一紧，她的心脏倏地停跳了一拍。
大吾拥住了她。他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双臂环着她的腰腹与脊背，带笑的声音从头顶飘了下来：“那可不行。”
倚在他的胸口，俐俐仍旧发着愣。沐浴液的香味彻底将她包围，她的脑中一时有些晕眩。
“我不想被你讨厌。”他继续说道。
“………………”
“我也不想拿到你的好人卡。”他顺了顺她的长发，低头轻笑起来，“‘你是好人’这句话，对别人说就够了。”
“………………”
“哭了？”
“……我没有。”
她推开他的手，试图将脸别过去，但这一次她没有推动。大吾的手牢牢地搭在她的颈侧，他低下头，仔细地端详她湿润的眉眼。
俐俐绷不住了，抬手去挡他的视线：“你、你别看我啊。我哭起来不好看的……”
大吾顺势去捉她的手，低头在手背上吻了一下。俐俐颊上一热，染上了一层红意，于是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哪里，你哭起来也很好看。”
他重新将女孩子揽进了怀里，在她的脊背上安抚地拍着，待她情绪稳定下来，轻轻放开了她：“是不是该听我说几句了？”
她目光明亮地望着他，耳根仍旧泛着红：“……嗯，我听着呢。”
大吾凝视了她一会儿，忽得伸手去抚摸她眼角的伤痕，女孩子闭上了双眼，由着他的手指在伤痕附近游走，像一只乖顺的猫儿。
“……那么，说一说昨天的事吧。关于弱者。”他停住了动作，带着提醒意味地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的确，我曾经把你看作需要关怀的对象。那时我和你接触不多，对你不够了解。现在我完全不那样认为。”他顿了顿，“你收到了联盟的调令吧。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四天王一致通过的决策。我们充分认可你的实力。”
俐俐有点惊讶，但她没有发出声音，由着大吾继续说了下去。
“除此之外，我不希望你承担过重的责任，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所质疑，这完全是……我个人的私心。”
说着，他伸出了右手，手腕附近的包裹着纱布，那是托帕留下的痕迹。
“我不希望我喜欢的人受伤。”他刻意在“喜欢的人”加重了音调，而后微微一笑，“这样的心情，你也能理解吧？”
这是正式的承认了。俐俐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能用力抿着嘴角的弧度，垂下眼，掩饰性地摸了摸他手上的纱布。
最后她抬起头，对上他含笑的双眼，一声“我能理解”滑到嘴边，不知怎么地变成了：“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大吾略一挑眉，眼底泛起了笑意。他打开了双臂，这一次俐俐没有犹豫，主动抱住了他。
她将侧脸贴上他的胸口，察觉到他的手指抚过她的颊边，睁开眼，冲他弯着眼笑了笑。于是大吾有一瞬间的愣神。
“……俐俐。”
“嗯。”
“我喜欢你。”
“……嗯。”
“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她从他的胸前抬起头，睫毛有点湿润，一双红眸流动着光彩。
她又“嗯”了一声，重新将头埋了下去。
“……我今天很开心，感觉像做梦一样。”细微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来，闷闷的，掺杂着一点哽咽，“大吾，谢谢你能喜欢我。”
大吾叹息了一声，手指没入她的发间，轻轻抚着她的发根。
“这也是我想说的。”他温柔道，“谢谢你能喜欢我，俐俐。”
窗外的灯光暗下去的时候，二人相继松开了手臂。俐俐搭着窗面向外望去，略感遗憾地叹了口气：“已经不亮了。”
“是节电时间到了。”大吾笑了笑，“不是什么漂亮的东西，你记得就好了。”
“才不是，很漂亮的。”她认真地强调，“我会记住的。”
大吾笑而不语，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俐俐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他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会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俐俐茫然地看他了一会儿，睫毛忽地一眨，颊边一下子泛起了红晕：“你——”
她显然想起来了。大吾笑得愉悦，捏了捏她的下颌，拇指轻轻拂过她的唇瓣：“你是不是应该愿赌服输？”
她的颊上愈发地泛红，偏头去推他的手，最终却没用力，反而攥住了他的袖口，睫毛不住地眨着。
片刻，她松开了手，小声说道：“你闭一下眼。”
大吾笑着闭上了双眼。
“……低一下头。”
大吾顺从地垂下了头。
地下空间没有一丝风，俐俐又紧张着，手心早已汗湿了一片。她将手背到身后，在衣摆上蹭了蹭，试探性地将手掌搭上他的肩颈，慢慢地踮起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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