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嘴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光芒一闪，恢复成了超级进化前的形态。它扭头看见俐俐朝它招手，欢快地叫了一声，张开双臂跑了过去。
“嗯，嗯，你真的很不错。”俐俐把它抱起来，举高，原地转了一圈。黑曜石勾上她的脖子，亲密地蹭她的脸颊。
闹腾了一阵，杜娟带着大朝北鼻走过来。大嘴娃跳下来，凑上前去慰问钢铁的大家伙。杜娟则向她看了过来。
“输得真彻底啊。”
嘴上这么说着，卡那兹市的道馆首领还是伸出了右手。她的脸上没什么笑意，眉目里却透出了放松的神色。
俐俐愣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您的指教……”
杜娟呵了一声：“刚才挑衅我的时候，可没见你用敬语。”
“我……”
“说‘你’就好了！真是的。我可不想被‘前辈前辈’的叫到老。”
俐俐醒悟过来，双眼一下子亮起来：“好、好的！”
杜娟勾了一下嘴角，慢慢地把手抽了回来：“好吧，作为胜利的奖励……”
她拉开挎包的拉链，伸手在包里摸索，然后把一个棕色的档案袋拍在了俐俐手上。
“这是什么？”
“明石俐可的东西。”
俐俐正要去拆封口处的线圈，闻言，手指一下子顿住。
“我在学校的储物柜里找到的。”杜娟挪开目光，“现在交给你了。”
俐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封口的线圈重新缠上。
“你们果然认识。”她问，“是朋友吗？”
“曾经是。”
“……曾经？”
杜娟没有说话。她久久目视着前方，目光有些空荡，仿佛在回忆旧事。
“姑且说一声抱歉。”她突然说，“我曾经对你有一些……不公平的看法。”
俐俐眨了眨眼，一时没明白话题是怎样改变的：“哦，那个呀……”
“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成为训练家的动机……不是这样吗？”
“不完全是。”杜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是迁怒。”她说，“我在迁怒于你。”
“……因为俐可？”
杜娟陷入了沉默，安静的侧面像是一座凝固的雕塑。俐俐等了好一会儿，正打算说“算了”，她终于娓娓道来。
“那是我入学不久的时候……我在图书馆认识了她，我们聊得很投机。”
“她对宝可梦很有兴趣，我是指，学术上的兴趣。当然，那时我没有‘学术’的概念。但我知道她‘渴望’并‘享受’知识，和我是同一类人。”
“我想你也知道，她非常努力，她入学后的成绩也证明了这一点。在很多人看来，成绩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但是在我眼里，它反映了一个人对知识的态度……或多或少。”
“有一天，我问她‘未来想做什么’，她憧憬地告诉我，她想成为一名学者，日后回到学校教书。”
“对，和我很相似。当时我非常高兴，我认为我遇到了知己。所以我邀请她加入学生会，尽我所能地关照她。”
“但是……”
说到这里，俐俐已经大致明白了。
“她放弃了。”杜娟淡淡道，“‘我还是想成为一名宝可梦训练家。’有一天，她这样对我说了。为此她打算放弃一切工作，退出学生会。”
“并不是我小心眼。如果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我决不会拦着她。或者说，因为我知道她真心向往的是什么，先前我才会尽力帮助她。同理，我才会对她失望透顶。”
“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我想你也知道吧？”
因为大吾，俐俐当然明白。“我喜欢努力的训练家。”年轻的冠军时常在采访里这样说，明朗的笑容使人无法抗拒。
“也有你的原因。那时你做出了旅行的决定，带给她很大的危机感。”
“总而言之，我无法认同她的理由，她认为愧对于我，所以我们疏远了。”
“至于你……你和她有相似之处，但是你更加幸运。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
俐俐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杜娟笑了一声，“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却没有一点包袱。整天打打闹闹，考前抱一抱佛脚，成绩却比日日苦读的人差不了太多。还有——”她顿了顿，“同因为轻率的理由成为训练家，却歪打正着，意外地发现自己很有天赋。”
“…………”
“怎么样？换作是你，会不会羡慕？”
“这……可能会。”俐俐底气不足道，“但是……”
“我知道。”杜娟说，“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
“抱歉了。”
俐俐回过神：“也不用道歉。您，不是，你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哦，还是一个老好人。”杜娟冷哼了一声，“漏了这一条，抱歉。你这傻瓜脾气，的确挺令人羡慕的。”
俐俐一时有些无措，只得岔开话题：“所以……这是什么？”她举了举档案袋。
“不知道，她留言转交给你。”杜娟问，“你不拆开看吗？”
“……先等一下，我也有想说的。”
俐俐咬了咬嘴唇。
“我一直以为她不理解我，不认同我，所以一直有意避开她。我想我们看法不同，没必要强行沟通。但是你告诉我这些……我……”她语无伦次起来，“我是不是……”
“你帮不了她。”杜娟淡淡道，“每个人的路是自己选的，而她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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