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看的脸色啊——”西利尔拖长音调，“是不是超受伤、超愤怒、超委屈啊？”
明知对方只是随口一诈，俐俐还是下意识地看向倒车镜，检视自己的脸，随后才道：“抱歉，没有。”
“你装吧你。”
“我没装，让你失望了。”
要说别扭的情绪，那多少有一些的。但是经对方这么一搅和，倒显得没有必要起来。
“我一不是联盟的人，二和明石家无关，他的确不该告诉我。”她想了想，又道：“除了釜炎道馆的亚莎，卡那兹道馆的杜娟也在这里。听矢泽说，茵郁道馆的娜琪也来了——”话音未落，车身又一个急刹，“你能不能别开那么快？这是山路。”
“我有分寸。”西利尔目视前方，“你继续说。”
“我很奇怪，一个小小的釜炎镇，怎么会一连来三个馆主。即便亚莎是新人，有一名前辈带着也足够了。”俐俐按了按眉心，“现在看来，娜琪是人质交换的负责人吧。”
“不算笨嘛。”
“远不及你。那么，时间和地点……你打听过吗？”
“明天傍晚，在幻影之塔。”对方果然没让她失望，“那是在111号道路的沙漠里。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在那之前，我得见一次火雁。”原本还想等釜炎山的工作再去探视她，却没有想到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只能随机应变了。俐俐拿出手机，指尖滑动，光标停留在了[D.T]一栏。西利尔瞥来一眼，哼笑道：“你要问他？”
俐俐盯着屏幕思考了几秒，蜷起了手指。
“不了。”她转而拨通了亚莎的号码，交谈了几句，很快问到了娜琪的联系方式，“你来打电话吧，交涉你最在行了。”
“我可没把握。”话虽这么说，西利尔还是把车停在路边，摸出了手机，“怎么办呢？说你是明石寿明的侄女？”
“一定要那样说吗？”
“不然呢？”西利尔往手机里输号码，闻声动作一停，“你自己也说了，你一不是联盟的人，二和明石家无关。火岩队也和我们没有直接联系。那么，对方凭什么要告诉我们详情？”
“…………”
“真矫情。”
“就算我矫情吧，但和明石家有关又怎样？如果被当作近亲，更不会被允许涉事了。”
“那么，你能拿出其他筹码么？”
俐俐盯着地面，沉默片刻：“如果我说，火雁是我抓到的……”
西利尔一下子抬起了头：“谁能证明？”
她别过视线，声音轻了下去：“冠军。”
西利尔挑高了眉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明白过来，翘起了嘴角。
“我听说，火雁是在绿岭市被抓获的。你去过那里了？在你休假的那一天？”他稍作停顿，眼中精光闪过，“我记得冠军的家也在那里，你不会……”
“是。”她干脆地点头承认，“那又怎样？”
“没怎么样，很好。”西利尔手抚额头，笑容玩味，“冠军他呢，这两天不知道又在哪里挖石头，馆主不会在这时打扰他，你的说法也一时没有对证。呵，真是天赐良机。”
“对证也无所谓。”俐俐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我又没撒谎。”
“无所谓个鬼。”他冷笑一声，“动一动脑，大小姐。冠军有的是机会告诉你这件事，他不说，摆明了不想让你知道。如果馆主当面打电话给他，让他知道你想掺和进去，他会答应吗？别增加无谓的风险。”
俐俐顿时无言。
“见面之后——”西利尔环起手臂，沉思了片刻，“不要提冠军，告诉对方‘火雁是我抓到的’。如果对方质疑，你就说当时的细节，越具体越好，让她自己去求证。”
“见面之后？你不打算在电话里向她说明吗？”
西利尔哂笑一声：“这是底牌，当然不能那么早用。”
“如果她不愿意见我们，什么底牌都是白搭。”
西利尔正在拨号，闻言又停下手指，斜斜睨了过来。
“我未必不能说服她，这是其一。其二——”他挑起嘴角，面露狡黠之色，“不需要她愿意，我们去见她就好了。”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玄乎，俐俐不解其意，却也没有多问。她一边听着西利尔拨通电话，一边用手机地图搜索［幻影之塔］，一抬头，却被对方的动作惊得心脏骤停，险些从座位上弹起来。
西利尔的膝盖上放着电脑，他敲打着键盘，屏幕上的数据飞快变化，正在追踪对方的位置信息。他听见身侧的动静时一眼扫过来，用眼神示意俐俐噤声，同时用平稳的声音保持着通话，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
“相互配合嘛，我们也是有相当要紧的工作的……没关系，我正好也在市郊。”他停了停，叹了口气，“实话说吧，我知道您的位置。是，我们动用了定位追踪系统，因为是非常重要的任务，这是国际刑警的诚意。而我在上门之前向您致电，这是我的诚意……好，多谢了，一小时后见。”
“你疯了吗？”他一挂电话，俐俐立即出声，语气难掩责问，“你擅自动用了定位系统……你不该这么做！不说别的，汉森先生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要怎么向他交代？”
“没多少时间了，我们需要非常手段。”西利尔无谓地耸了耸肩，发动汽车，“借口什么的，之后再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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