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俐可死了，死因是自杀。
她躺进了注满热水的浴缸，撒上了厚厚一层花瓣，随后用波士可多拉褪下的鳞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当看护破门而入时，年轻的生命早已没有了声息。
西利尔很快来了通讯，现场照片被他发送了过来——那是浴室外间的监控捕捉下的镜头，俐可倚着池壁，头微微仰着，长发漂浮在殷红的池水里，她雪白的肩膀被绯红的花瓣簇拥，绽放出了一种艺术品般的、惊心动魄的美丽。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俐俐把手机收了起来。来者是南，她朝俐俐颔首致意，神色有些踌躇。
“R小姐，你们……会带走太阳伊布吗？”
俐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也是。对你们来说，它是很重要的线索吧。”南叹了口气，露出一点苦笑，“可是，那孩子……”
她的声音在喉咙里哽了几秒，忽地拉住了俐俐的袖子：“可不可以让它在这里多留一阵子？”她恳求道，“刚刚发生了这种事，它就要被送去陌生的地方，对它来说……太残忍了不是吗？”
眼泪从南的脸颊上淌下来，洇开在俐俐的衣袖上。后者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错开了视线。
“抱歉。”她小声道，“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抱歉。”
南还要再开口，被赶到的枫劝住：“别这样，南，这样会让R小姐很为难。”
“可是……”
大吾紧跟着进门，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先冷静一下，南。”他轻轻按住女孩子颤抖的肩膀。他的声线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南仍旧在抽噎，却慢慢放开了俐俐的袖子。
大吾松开她，朝着枫点了点头。
“跟我来。”后一句话是对俐俐说的，“汉森先生到了。”
“放假还跑来这里啊……真是辛苦你了。”汉森看着她低头不语的样子，叹了口气，“别这样。我不是在讽刺你，真的。这一次你发现了重要的线索，做的不错。”
“联盟那边……”
“我会和大吾先生交涉，这些你不用操心。”汉森看了一眼手表，“说一说明天的事吧。原定计划是让你和矢泽一同前往釜炎镇，但是现在水静市下起了暴雨，我建议你在绿岭市住一晚，明天直接飞去那边。”
又是暴雨，俐俐想，近期的暴雨天气似乎有些频繁：“我的行李，该怎么办？”
“矢泽搭班机去那里，我会让她把你的行李带过去。”汉森说道，“如果你不介意，让你的室友替你收拾一下，毕竟只是简单的衣物而已。”
“不用麻烦她，我早上已经收拾好了。”
“那再好不过。”汉森点了点头，切入了正题，“那么，关于明天的工作——我想你也听说了，我们查到了高泽见案涉及的数个地址，其中一个位于烟囱山。这是你的目的地。具体位置我明天会发给你，不要泄露。”
这是老生常谈了，俐俐点了点头。
“那是他们的实验基地。”汉森继续道，“至少不会比调查橙华本部容易——你知道，市区内的管理到严格，他们做不出多么出格的事；但是烟囱山不同，你甚至还要花上一些时间找到那个地方。”
“会有武装人员吗？”
“不，我想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一名刑事足以应付。”
那确实不是多么困难的任务，俐俐想。
“至于矢泽，她会协助你在釜炎镇内调查一些高泽见的信息——忘记说了，高泽见是釜炎镇出身，镇上应该能获取不少信息。”汉森想了一想，“总之，详细分工由你安排。矢泽很机灵，适当地多指派一些工作也没关系。”
俐俐点了点头：“好的。”
“最后一点，”汉森打开腕带上的情报终端，“我们和联盟在这件案子上达成了合作，所以这一次由釜炎道馆招待你们。明天你抵达之后，直接去道馆找……嗯，亚莎小姐。她是釜炎镇的道馆首领，矢泽已经联系过她了。”
“我需要先和矢泽会合吗？”
“暂时不用管她。”汉森说，“水静机场已经滞留了太多航班，矢泽的行程肯定也受到了影响。问题不大。你可以先着手调查实验基地，她抵达之后自然会联系你。”
“……我明白了。”俐俐说。
“没有问题了？”
俐俐摇摇头。
汉森略一颔首，斟酌了片刻，开口道：“明石俐可小姐的事，你听说了吗？”
俐俐的神色凝固了一秒，归于平静：“……刚刚听说了。”
“真是非常突然。”汉森注视着她的双眼，说道：“请节哀。”
俐俐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您不需要对我说这些，我们已经生疏了很多年了。”
“是吗。”汉森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那么，你早点休息吧。”
俐俐徒步走回绿岭道馆，沿途的路灯已经亮起，将她的身影拖出长长的影子。她在道馆正门前踌躇了片刻，最终转过身，向着道馆北边的一座小广场走去。
雨是不久前停的，地面上还残留着小小的水塘，映射着一地清朗的月光。广场上没有什么人，俐俐信步绕了两圈，任由夜风拂过她的头发，吹走她的思绪，将她的头脑变得一片空旷。
她最后在自动饮料机前停下脚步，摸出几个硬币，买了一罐营养鲜奶——她每晚睡前都要喝低脂牛奶，但是今天选择有限，只能用营养鲜奶替代，虽然那对于她而言奶味过重，也过于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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