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恕。
从宇宙向艾恕看去，整颗星球的大地都已经被暗沉的红色所覆盖。
除了一个圆。
现在还在关注着艾恕的都知道——那个圆，就是诸神赌场。或者说，现在的诸神赌场。
这时，一尊巨大的存在正静静悬浮在星球之外，十六只大小不一的羽翼轻轻翕动，目光跨越了无数距离，遥遥地观察着诸神赌场中的动静。
这尊存在的外形很难用逻辑去形容，毕竟无论怎么想，一个生物怎么可能只有眼睛和翅膀两种器官呢？
是的，祂就是从大寂灭之前存活至今的两位神明之一——十六翼杀生眼。
正是有了祂的筹码，殷纣才能完成了最初的战力体系的构建。
十六翼杀生眼静静地将目光投向诸神赌场，仿佛已经在这里悬浮了很久、很久。
直到某一刻。
虚空之中开裂出了一道细小裂缝，一只布满了细密的机械结构、闪烁着电光的机械臂从中探出，随后猛地一拉，这道裂缝便骤然扩大，露出了裂缝之后的身影。
挺拔、坚韧。
这是任何一个人在看到祂之后的第一印象。
哪怕祂的身影在这片浩瀚星空之中显得十分渺小。
哪怕祂的体型连十六翼杀生眼的一片羽毛都比不过。
看上去，祂就是一个正常的、人形的生物，肤色偏灰，没有头发。有一身精炼的肌肉，面容如同刀削过一样棱角分明。
祂身上的一切都和一个普通的凡人一样普通至极，除了左手。
那里，是一只机械臂。
但也只有左手。
十六翼杀生眼终于动了。
祂的目光发生了一丝偏转，落到了来者的身上。
同时，一道讯息被祂送出，在虚空之中传递到了祂耳中。
“你来了，歼星之手。”
若是殷纣在此，听到这个名字想必会很亲切。
因为他的磁能意志，便是歼星之手的筹码。
“赌场中发生了什么？”歼星之手开口道。
祂是宇宙中最年轻的一位神。
因此，有许多神明间的常识祂还不知道。
就比如现在，祂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只能开口询问。
“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牧星者留下的一些小玩意被启动了而已。”
歼星之手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是很认可这个说法。
但还没等祂再说些什么，一道声音从未知的某处传来：
“呵……十六翼杀生眼，不要把别的神当傻子。”
声音可以在虚空中传递，只因为神们想要声音传递。
两位神明循着声音看向了说话的存在。
那是一道影子。
在祂开口之前，两位神明没有任何一个察觉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位神明。
因为祂是独裁幻影。
“差一点点……歼星之手，差一点点，你就不是最年轻的神明了哦。”哪怕是在说话时，独裁幻影也一直在轻声哼笑，诡异而顺滑的旋律随着祂的哼笑在虚空之中流淌。
虽然旋律十分动听，但有资格精神正常地听到这种旋律的，放眼宇宙之中，也仅有五十余位罢了。
果然是这样吗。
歼星之手微微沉默。
有什么人……差点成神。
祂将目光投向了赌场之中，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独裁幻影？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十六翼杀生眼似乎有些疑惑。
“回来……嗯哼，说不定，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呢。”独裁幻影的哼笑声高昂了些许，话中似乎意有所指，“毕竟，光明正大地站在外面，可看不见偷偷发生的趣事哦。”
“是吗，随便你。”
十六翼杀生眼的语调没有什么变化。
独裁幻影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哼笑声却突然一顿，但很快，祂便又恢复了不紧不慢的姿态，只是有些兴奋地开口道：
“哦？我这是看到了谁？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随着独裁幻影的话音落下。
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三位神明的中间。
来人手有六指，用一条黑色的布遮住了眼睛，布上纹着暗金色的龙纹。
最引人注目的是，祂的怀里，抱着一把剑匣。
“抱剑人。”十六翼杀生眼默默开口，祂的眼神似乎有些复杂
毕竟，眼前的神明是和自己一样，来自那个可悲的时代。
不同的是，自己没有任何关于那个时代的记忆，但抱剑人却记忆犹新。
“很少见你离开墟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十六翼杀生眼问道。
“‘寂灭’在萌动。”抱剑人没有张嘴，但声音已经传入了三位神明的脑海之中，“我来调查，并阻止。”
“哦？”十六翼杀生眼的眼神似乎有些古怪，“有什么线索。”
“……群星间的污秽。”抱剑人直奔主题，“目前尚不明朗，只知道，危险隐藏在群星间的污秽之中。十六翼杀生眼，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吗？”十六翼杀生眼又将目光投向了诸神赌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我可以帮助你，但你要告诉我……在那个时代，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不行。”抱剑人拒绝得很干脆，“与‘大寂灭’有关的任何存在都已经被它的力量沾染，哪怕是与之相关的信息，擅自外泄之后也会提高寂灭复苏的可能性！”
“那便免谈。”
抱剑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不慌不忙地开口道：“不急，既然离开了墟海，我也不想这么快回去。现在，我有很多时间等你改变主意。”
抱剑人来到了十六翼杀生眼的身边：“怎么下注？算我一个。”
“欢迎欢迎！”一边看戏的独裁幻影也哼笑着凑了过来，“说起来，很久都没见过顿古罗图那个家伙了，不知道祂又跑到了哪……不过，我也算是这里的小半个股东，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抱剑人点了点头：“辛苦。”
见状，十六翼杀生眼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
“抱剑人……在那个时代，我究竟拥有着怎样的权柄？竟然还有你做不到，需要我帮忙的事。”
抱剑人微微颔首：“抱歉，无可奉告。”
就在这时，一边已经沉默许久的歼星之手看向了十六翼杀生眼。
“杀生眼，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刚才发生的事？”
“一些小手段。”十六翼杀生眼道：“我看好的契约者，自然要有些秘密。”
“哦？有趣。”抱剑人笑了笑，“那我便另选一人。过过招，怎么样？若是输了，就来帮我。”
十六翼杀生眼沉默着。
抱剑人没有在意杀生眼的态度：“说起来，这不是我们第一次下棋了，呵……时间，可真不值钱。”
十六翼杀生眼依旧沉默。
在祂的记忆里。
这应该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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