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唔……不好意思，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殷纣勉强止住了笑意，“没事啦图图，说不定祂没往这处想呢？又或者干脆没认出你？”
图图气呼呼地哼了几声，但听着殷纣的安慰，表情也舒缓了不少。
“但愿如此吧……”
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图图看了眼不远处，已经快要将黑龙的尸体都装下去的浑浊空间，开口道：
“要是收拾得差不多，我就将你身上的神性封印起来了。第一遍我帮你封印，你记住我的手法，以后你自己来……你现在这个状态，很浪费神性的！”
殷纣毕竟没有完全成神，现在他身上的神性就像是无根之水，要是不去管它们的话，很快就会全部损耗在凝聚神躯的过程中了。
“那现在就开始吧？正好不用耽误时间。”殷纣张开了双臂。
“现在还不行。”图图却摇了摇头，“你要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殷纣一愣：“怎么，封印神性还有危险吗？”
“当然有，而且很大。”图图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神性这种东西……对于凡灵来说，就是戒不掉的毒药！”
殷纣一愣。
图图继续解释道：“你现在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但等你完成封印之后，那种突然失去掌控一切的力量的空虚，是任何一个凡灵都无法忍受的……说实话，你会因为这个死一次我都不会意外。”
殷纣的表情逐渐陷入思索。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这叫什么？
神瘾症吗？
眼见黑龙的尸首已经全部被收入了浑浊空间之中，殷纣不再停留，选定了一个方向，便离开了这里。
周围的地形已经被黑龙破坏地差不多，但好处是原本在这里活动的魔物也都跑了个干净，所以在向外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殷纣还是很轻松地找到了一个比较隐秘且完好的洞穴。
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洞穴之内，在发现没有魔物以及其他出口之后，殷纣便决定在这里封印神性了。
“阿秽，帮我守着洞口。”
巨大的魔物从背后的阴影中挤出，默默地蹲在了洞口旁边。
“图图，帮我封印吧。”
图图凑到殷纣的眼前，严肃地说道：“你可要做好准备，等会……肯定会很痛苦！”
殷纣只是点了点头：“放心，来吧。”
“好，那我开始了……注意我对神性的操纵手法。”
图图一脸严肃地盯着殷纣。
殷纣也是静气凝神，准备好了接受马上会到来的痛苦。
一秒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殷纣的表情变得怪异了起来。
“你……开始了吗？”
“咳咳。”图图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那个……你给我一点使用你神性的权限，我没法绕开你用你的神性。”
“啊……这样，当然。”殷纣痛快地点了点头。
“好！现在真的要开始了！”
殷纣再次静气凝神。
然后，他清晰地感受到，弥漫在体内的神性突然开始了坍缩！
这么快？
殷纣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就猛地将他包围！
在拥有神性的时候，他就是视线范围内的真神！
只要心念一动，这方天地都要在他的指尖上起舞，无论再强大、再邪恶的存在，都要在脚下呜咽乞怜，他拥有着足以划开大洋、撕裂大地的伟力！
但这股独属于他的伟力。
就这样，消失了！
作为凡灵时脆弱易碎的触感再次占领身躯，眼中的世界变得模糊，耳中也不再有万物的雀跃！
本来温顺渺小的大地、山川、云层乃至整个世界，都再次变得恐怖、危险且巨大了起来，无穷无尽的卑微从心底涌起，没有了神性的保护，殷纣甚至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眼中看到的一切所吞噬！
力量……力量！
自己不能失去力量！
脑海中不可自持得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神性仍然如同潮水一般从自己的四肢百骸中褪去，紧随之后的是刚刚开始凝聚的稚嫩神躯，也一样从殷纣的掌控中脱落，随着神性一起坍缩到未知的某处。
这一瞬间，他作为凡灵的感知却变得无比的敏锐，他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重力与衰老，风是尖锐的，大地更是如此，不怀好意地目光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殷纣陷入了窒息，必须要使出全身的力量才能正常地呼吸。
殷纣虚弱地倒在了地上，嘴唇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他在恐惧，虽然他不认为有什么值得恐惧。
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殷纣很想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身体也有记忆，它们还在怀念神性的美味与尊贵，他们在抗拒，在逃避！
殷纣紧咬着牙。
他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的身体为何就产生了这么巨大的依赖！
明明神性凝聚神躯之后，可是会让自己抛弃原有的躯体的啊！
真是……愚蠢而又短视。
在这一刻，殷纣竟然开始有些嫌弃自己的身躯了。
咬了咬牙，殷纣奋力举起右手，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咚！
金戈交鸣般的心跳声响起，战争引擎已经被殷纣强行启动。
“微不足道”的力量从战争引擎中流出，殷纣终于感受到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
虽然潜意识中依旧有无数地“重新拿回神性”的念头涌起，但起码，已经能让他安稳地靠着墙角坐下了。
“殷纣，你感觉还好吗？”图图凑到了眼前，表情有些担忧。
“还好……你的手法我记下了。下次我可以自己来。”
“好。”图图点了点头，松了口气，“殷纣，你的表现已经让人十分吃惊了。我曾经见过许多接受了神降的凡灵，在神灵将力量收回之后就无法忍受，直接自杀了。甚至有些经过长期苦行修炼的僧侣信徒都无法忍受这种神瘾，你能够坚持下来已经超乎了我的预料。”
殷纣扯出了一抹笑容，但也没力气去说话了。
看着殷纣越来越白的脸色，图图迟疑了一阵，还是开口道：
“殷纣，你真的没问题吗？实在忍受不住就自杀回巨人餐桌吧，我应该可以帮你保住神力物品。”
他的契约书会在每次复活时重置身躯与衣物，这样起码在肉体上，殷纣会好受一点。
虽然精神上还是要忍受无穷无尽的空虚就是了。
“没事的。”殷纣摇了摇头，“这种感觉，总是要习惯的……总不能以后每用一次神性，都要死一次吧？
“我先睡一会……等我睡醒了叫我。”
话音刚落，殷纣就干脆地晕了过去。
图图：……
睡醒了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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