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谁是主人谁是仆
大周顺德四十六年八月初四。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晨光微熹。戴恒已醒来，见身侧美人还在睡，不敢搅扰美人清梦，拉过一床薄衾搭在楚歆身上，戴恒为楚歆掖好被子，自己悄声坐了起来。
小心翼翼穿好衣服，正要起身，一双柔腻的小手揽住了他的腰。
“这么早去哪里？”楚歆螓首靠在戴恒的肩膀上，带着幽香的一缕青丝轻拂戴恒的面颊。
“晨练，去跑步。”戴恒微笑一下，曲起手指捏了下楚歆的小脸。
“讨厌，”楚歆轻轻打掉戴恒的手，用慵懒的气息嗔怪道，“跑步？你怎么还有力气？”
戴恒侧身把楚歆拥在怀中，温柔地说：“十几年养成的习惯罢了。”
怀里是温香软玉，心里在想着所为何来。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无牵无挂，什么武德司、什么便宜老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这副肉身，在三天前那场冲突中本该死掉了，这天下本就不该有我这样一个人。
戴恒抱着楚歆的手不由紧了紧，心想：“如果怀里的她真心爱我，我不如携美出游，远走高飞，何苦在此为樊楼做打手，给朝廷当爪牙？
唯一有点放不下的是江阳青，同为穿越者，他在干什么？他既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会不会来找我？哎，他要干什么又与我何干，随他去吧。”
戴恒心里打定了注意，手掌把玩着楚歆光滑的小腿，轻声说道：“楚歆，我想问你一句。”
“嗯？什么？”
“我既要了你，如果你愿意跟我终身相伴，那我们就离开樊楼，找一个世外桃源，安逸快活地过一生，可好？”
楚歆双眸蓦地一睁，目光灼灼，心有期盼，凝望着戴恒英俊的面孔，喃喃道：“真能有那样的好日子吗？”
戴恒轻握住楚歆的双手，柔声说道：“怎么不能？此刻，眼下，抛弃一切，勇敢向前，只要走出樊楼，就是咱们的好日子。”
楚歆眼中泛起雾气，对于美丽憧憬的诱惑，她最终还是割爱了。她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又是两颗晶莹泪珠夺眶而出。
戴恒心里已是难受之极，苦笑一声，“也是，以我这样的身份，哪敢奢望行首垂青。”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楚歆一把拉住戴恒手腕，急道：“小戴哥，我若嫌你，又怎会有昨日一夕之缘？又怎会将珍藏了二十年的身子托付给你？”
戴恒回看楚歆，不解地问道：“那你放不下什么？”
楚歆泪眼迷离地望着戴恒道：“小翠！自己脱苦海，姐妹入囚牢。我不能视而不见，无法坐视不理。如果你能救出小翠，我楚歆就死心塌地跟着你，一辈子都跟着你。”
戴恒定定地看了她好久，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伸出一只大手贴到楚歆柔嫩的左颊，柔声说道：“真是痴儿。好，你最近不要再走动了，我会想办法的。”
“嗯。”楚歆乖巧答应着，眼神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感受着戴恒手上传来的温暖，不由也伸出一只小手，覆上戴恒的面颊，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微微嘟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戴恒心中一荡，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微笑道：“你再睡会儿，我去了。”他把乱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一拾起，穿戴整齐后，就出门跑步去了。
楚歆望着戴恒颀长的背影远去，却没有听戴恒的话去休息，她半卧在香塌上，露出一双修长玉腿，似乎已感受不到晨起的一抹寒意，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内心已是心潮澎湃。
一身丫鬟装的阿兰拿着一盆热水，步入清音馆，向内室缓缓走去，沿途将外屋和内间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楚歆早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慌忙从床上滚落到地上，伏地跪拜不起，额头紧紧贴在地板上。
阿兰走进来，将热水放到梳洗架子上，对着跪伏在地的楚歆笑道：“姑娘，热水已经备妥了。”
楚歆跪拜着，颤声道：“小……小姐。”
阿兰这才正色道：“你好大的胆子，昨晚不是说好，让他趁早滚蛋吗？”
楚歆趴伏着，不敢抬头，说道：“小姐恕罪，小红有苦衷。”
阿兰轻蔑一笑：“苦衷？哼，那倒没看出来。昨晚我在耳房可没听出什么苦衷，恐怕你是乐在其中。”
楚歆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阿兰，泣道：“主人，我引诱此人，是想让他为我们所用啊。”
阿兰啐道：“呵呵，就凭他？秦尚书的公子五千两银子要给你赎身，老翰林陶谷的儿子陶邴公子五百两银子给你开脸，你都不屑一顾，真要献身引诱，这两个人不都比戴恒强十倍、强百倍？那戴恒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看家护院的狗腿子，你就跟他睡？太荒唐了！”
楚歆委顿在地：“小姐，戴恒武艺高强，连高侨那等杀神，也不是他的对手，况且他心思单纯，易于把握。而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等进退，无不在人掌控之下。若是戴恒能为小姐所用，退则能护得小姐平安周全，进则为我南楚增一强援。昨晚那等情形，已是天赐良机，容不得跟小姐细禀。小红自作了主张，甘领小姐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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