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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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穆云玺看了眼Omega，随手接过保镖递来的热毛巾，慢慢擦拭手指上的血污，片刻，眉峰不悦地隆起。
“真是糟糕透顶的技术啊……”他走到Omega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所以，你还是沈佩，对吗？”
定制的东西没有达到预期，难免让人觉得遗憾，他的语气也充满了不屑和失望。
沈佩被刺得打了个寒颤，想了想，点头。
在某种层面上，他能理解穆云玺的轻蔑，因为他和穆云玺一样，也厌恶“沈佩”，也希望这个懦弱无能的废物、被别人玩弄了还不自知的蠢货，永远消失。
他无法以“颜冬冬”的身份和穆云玺达成和解，同样，也无法以“沈佩”的身份和过去的自己达成和解。
“你也不是穆云川，对吗……？”沈佩苦笑着抬头，斗胆与alpha直视。
面前这双黑色的眼睛，是一个无底的漩涡，所有的真诚和温柔投进去，都会被毁灭。就算他还愿意成为颜冬冬，也无法拯救这样一个恶到了骨髓里的人。
穆云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设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但沈佩的反应与所想很不一样，这让他觉出一些和上次在医院里感受到的新鲜。
“我不是。”他笑着回答，忽然抬手，触碰沈佩脸上的伤疤，指尖下，Omega的肌肉因为恐惧而跳动，脆弱的骨骼也都在发颤，但依旧这样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甚至还释放出了抵抗的信息素，不过还是太脆弱了，不堪一击。
手指又往下移，捏住了Omega的下颌，“我是穆云玺，一直都是。”
“一直……”沈佩声音发颤，“一直是从什么时候……？”
穆云玺“唔”了声，闭眼思索，时间过于久远，十年？但沈佩应该要满二十五岁了吧？还有十七天。
那就是十一年，他的忌日就在沈佩的生日前面一天，很方便记忆。
“从十梓街开始。”他复又睁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沈佩。
不仅是地点，还可以确切到天气和具体时间，下午三点多，春寒料峭，下着小雨，十四岁的沈佩，被颜潞扇了一个耳光，他在不远处看热闹，沈佩就哭哭啼啼的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如果那个时候，就用真实的身份面对沈佩，会如何？
但这种假设，根本不会存在。穆云玺不屑地笑了声。
这个“误会”，并不是由他主动开启的。沈佩误认了穆云川，阮宁选择了穆云川，Zoe杀死了穆云川，他只是顺势而为，“穆云川”这个外壳成为他的手段，他不是躲在里面求安稳的蟑螂，更不是替身，他用自己的方式颠覆原主的一切，事业，家庭，爱情，伙伴。
他一直都在做穆云玺自己。沈佩这些人，被他玩弄于手掌罢了。
“十梓街……”沈佩的脑袋空白了几秒，随即就是天旋地转，不得不后退几步，扶住旁边装饰的工艺品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这比预想的时间早了太多，那么……
“Gimmy汉堡店……也是你？”
穆云玺笑了笑，点头。说实话，他有点讨厌沈佩这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指向玻璃橱柜，张方南马上倒来一杯伏特加，冰凉的液体入喉，暂时压下了心里的不快，他思索着，在大堂里踱步，然后一一补充道：
“乐乐小吃摊，伍哥打气球，球球碰碰车……”说着，他眉头越皱越深，这些名字一个比一个幼稚滑稽，竟然还占着他的脑容量，“滨州医院，靡夜，墓地……还有在乌拉圭和你结婚的，在床上和你做-爱的，都是我。”
他笑眯眯地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Omega，“很失望，很恶心，对不对？”
“……”沈佩说不出话。他的确恶心，恶心得想吐，曾经虔诚侍奉过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恶心，也不仅仅是因为和这个骗子有肌肤之亲，更是因为这个骗子，依旧一副趾高气扬，理所当然的嘴脸。
“穆先生，您记错了。”他忽然很想纠正，“我从来都没有和您……在床上做过爱。”
他只记得玻璃，墙，和桌子。咬文嚼字地计较这种事，倒不是说他想抱怨，而是想划清界限，正如穆云玺自己说的，【我从来也没有过伴侣，婚姻只是一个形式。】
他的角色更倾向于“玩物”，没有得到过尊重与爱护，他和成年后的穆云玺之间，只存在买卖关系。
一切也都说得通了，曾经心心念念的感情羁绊和初恋情结，都和这个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更值得庆幸的是，穆云玺的所作所为，让他可以安心地放下那个十二岁送给他钢琴的少年，无牵无挂地离开。
“是吗？” 只见alpha轻蔑笑道：“那给你补上？”
穆云玺走到大堂一侧，这个地方被当成了临时的仓库，地上堆满准备用来和俄罗斯人做交易用的黄金和卢布大钞，他随意拿起一沓纸币，往沈佩所站的位置扔去。
全新的钞票，油墨味浓厚，在半空中散开后，又纷纷扬扬地飘落，划过沈佩的脸。
“你拿什么离开？总要挣点路费，对吧？”
说着，他又解起了腋下枪套，大堂里的其他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这里有很多床，”穆云玺将枪套扔到一边，又从报刊杂志架边上拿过一本酒店的介绍手册扔到沈佩脚边，“自己选一张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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