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相处,甚至让汤杏都忘了,鬼使杏早晚都要消失的事实。如果不是她冲动得冲过去替谷梁君昱挡刀,是不是……是不是鬼使杏就不会那么快消失了?
“不要自责,即便你不去挡下那一招,我的消失也不过是推迟到了几个时辰之后。”
汤杏不愿相信地摇着头,“对了!”
她想起来了,当初黑爹爹给她的锦囊!
黑爹爹曾经说,如果有什么必要的情况,就打开它的!
鬼使杏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连忙制止道:“别用,那个锦囊的作用不是针对我的,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汤杏显然没听她的话,还在摸索着自己的身体衣物,自顾自地嘟囔着:“那个锦囊到底到哪儿去了,到底在哪儿在那儿啊……”
汤杏正说着,脸上渐渐堆上慌张,语音也跟着急转直下带着些哭腔。
汤杏虽触不到鬼使杏,但鬼使杏可轻易触碰到汤杏。汤杏看到那只几近消失的手臂伸过来,微微抬高,掌心盖在了她的发旋上。
“早就想这么做一次了呢!只是阿肆还有大白都比我高好多呢,赫萝太矮摸起来也不太方便。”
汤杏竟感受到头顶上的手掌带着温度,那份温暖在她的头上轻轻揉着、摩挲着,眼前是鬼使杏的微笑,可鬼使杏的手即便在晃动着,汤杏却依旧能感到来自她手掌的微微颤抖。
她想起她家附近的小道上,开着的一朵朵小花,阳光总是被又高又宽的屋檐遮挡着,在没有光芒的地方下生存者,像是看不见希望的人。可却依旧顽强得绽放着,哪怕折了腰,垂了头,也不曾放弃,顽强得存活着,企图更多时间的绽放生命。
可饶是如此,也无法改变渺小的现实。
一些胡闹的熊孩子经过时,纯真的玩耍却轻易将它们的生命夺取,又或是被过路的车辆无情地给碾碎过去。
昙花一现,狂风过逝。
她看着被摧毁得面目全非的花,那时想着,花儿是那么渺小;当她自己猝死的时候,当时想着,人类也是那么的渺小。
可是原来,生死之前,谁都一样,神也是。
神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啊……
鬼使杏道:“你终于明白了吗?”
汤杏垂眸,闷闷地点头:“嗯……可是,既然如此,神和人,又有什么区别,神在我们人类心中的定义就是无所不能的,超越生死的,不受轮回束缚的啊。”
“神也是生灵,只要是生灵,总会有消亡的一天。不过,我并不认为我是真的消失了哦!毕竟,我和你是共生的啊。”鬼使杏手掌贴向汤杏的心头前,“我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
心里……
汤杏低头望着心前的手掌,抬手想要握住,依旧是握了空。
此刻光秃秃的地面,陡然生出葱茏春意,仿佛春日初临。
神之将逝,冬去春来。
那只白皙的手,眨眼间,消失无踪。
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加油,小杏花。
汤杏的脑海里,响着鬼使杏最后的声音。
汤杏颤抖着抱住自己,失力地跪坐在初生的绿荫上。
“好……”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这次的古代之行,毫无意义!
汤杏探手抚过青草之上,看向千里之外被乌云笼罩得钟山,坚定地握紧了双拳。
此时,钟山脚下的三人像是黄金三角一般,各自守在自己的阵地,剑拔弩张,似都在耐心等待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谷梁君昱现在的状况实在太过诡异,南月回和李簌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且都知晓谷梁君昱体内留着凶兽之血,可饶是如此,谷梁君昱的状况还是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谷梁君昱的威压可比先前与之较量时,有着质得不同。他的根骨本就极为适合修道,再加之凶兽之血的加成,可谓是少有的天才。也因此谷梁君昱未满弱冠之年,就已名声大噪,在民间多次降妖除魔,每次都来个大满贯,让各门各派之间对他也新生敬畏。
可即便是那时候谷梁君昱的威压,也与此刻的相比,不过只是九牛一毛。
李簌和南月回紧盯着谷梁君昱的一举一动,却没想到下一次眨眼,谷梁君昱所在之处只剩下在地上的枯朽枝桠和颤动的碎石们。
他们甚至都没看见谷梁君昱是何时离开的!
二人猛然意识到什么,仰头朝着山上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抹漆黑的身影在极速朝着山巅之上去了!
李簌:“糟糕!”
南月回:“这小子!”
二人惊呼,连忙朝山上追赶过去。
却不料谷梁君昱在半山腰上的位置,就停了下来,握着手上的雪杏剑,亮出剑身,朝着山腰上的迷雾冲了进去。
而后是刀剑摩擦的声音,显然谷梁君昱正在和什么人战斗着。
李簌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钟山的状况,虽然还未到达山巅,但光是看着这熊熊黑火就可以猜到个七.八成。
李簌懊恼着:“师傅离开前托付我要好好照料烛阴派,我却——!”
南月回侧首看了看他,不言。
二人也跟着冲入迷雾中,但这对他二人来说没有什么阻碍。这迷雾本来就是用来迷惑那些企图要上钟山来的歹人,虽然道行过高的这种迷雾也阻挡不了什么,但到时可以挡住不少杂碎。
想当然,这迷雾对谷梁君昱没有任何阻碍作用,更何况他还是在这山上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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