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阴风吹卷灰烬，肆意地扑打所有东西。
可以想象，这是一头被楚夕激怒的怪物，呼啸着急速从小巷入口，朝他扑了过来。
这，可能是一头猛鬼！
“人，精气神不足，鬼可压床，人可见鬼！”
“它越猛，我就要表现得越弱。我越害怕，它就越猛，恶性循环。”
“强弱到一定界限，我楚夕，必能见鬼！”
楚夕有信心，假装全身颤抖了起来，干脆往后面一倒。
他嘴唇发抖，脚后跟蹬着地面，配合着双手不断往后攀爬，然后双眼惊恐地盯着前方。
“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他还大惊小怪，大呼小叫，声音同样颤抖，仿佛已经被什么东西，吓得胆寒。
呼呼。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也过去了。
五分钟都过去了。
小巷依然阴风阵阵，楚夕依旧惊恐喊叫，可……
什么鬼都没有！
“……”楚夕又等了五分钟，根本没等到系统的提示音，就郁闷地站了起来。
他一边将东西收拾着，一边疑惑：
什么地方出错了吗？尿浇火盆，一口闷倒头饭，还不够作死？
“应该是倒头饭的数量不够！今晚吃太饱，下次，下次我三餐不吃，我要吃六碗倒头饭！”
楚夕如是想着，背起书包朝离开小巷。
而路过那铁门的时候，二栋窗户灯亮，有张苍白，褶皱层叠的脸贴着玻璃朝楼下看来。
楚夕转头看去，唰的一声，那张脸快速消失。
并且，二楼窗户窗帘很快被拉上，没过一分钟时间，连灯都关掉了。
楚夕站定，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窗户许久，然后才离开小巷。
走在街上，他继续思考。
如此作死，怎么就没见鬼？
莫非世上没有鬼怪？
不可能！连系统都有了，既然发出“见鬼”任务，那东西肯定存在。
“从逻辑来看，六碗跟三碗倒头饭，效果是一样的。”
“倒头饭是给死人吃的，活人吃了一口是吃，吃了一碗也是吃。”
楚夕刚才说下次要吃六碗，那是气话。
鬼节烧纸避讳诸多，反其道行之，还不见鬼，这还不气人嘛？
现在冷静下来，楚夕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气。
“骗子！江湖骗子！网上的见鬼作法，靠不住。”
“看来想见鬼，得靠脑瓜子。”
没逻辑的系统，给出的任务，除了任务说明，还有一句话的任务提示。
【所能见者，皆可杀！】
以楚夕语文接近满分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所能看到的鬼，都可以打死！
他用精妙没毛病的逻辑，将鬼跟凶徒替换分析了一通。
“像我这种三好学生，平平无奇高中学子，寻常时候岂能见到凶徒？”
“一旦见到凶徒，怕是那凶徒，已经盯上我了！换句话来说，确定某人是凶徒时，即是我将要被捅几刀时。”
“按照这样的理解，我所能见到的鬼，必定是对我有恶意的鬼物！”
“但凶徒是坏蛋，鬼可能有好有坏，例如亲人死后的鬼魂，肯定是好的吧。”
“坏鬼盯上我的时候，我就能见鬼！”
“进一步推测，不是我能见鬼，而是鬼想害我，它现身那一刻，便是害我之时！”
鬼想害你，现出原形恐吓你，那个时候，你就能见鬼。
有种说法，叫做“被脏东西缠上了”。
见鬼的主导权，在鬼身上，不在你身上。人见鬼，被动。
这是一种没有阴阳眼的见鬼方式，没毛病吧？
逻辑满分！
再次分析了一通，楚夕觉得依然没问题，就拿出手机看照片，准备执行第二种见鬼计划。
这些照片，是他昨天在心理质询李医生那里，拍下的一份病人资料。
【方一婷，女，21岁。】
【否认酒精等精神活性物质使用，否认精神疾病家族史。】
【情绪低落，无望，以及失眠、思维迟缓、社会功能下降。】
【关系妄想，被害妄想。评论、争论幻听，思维鸣响。伴有异常行为，如无故惊恐、喊叫、呼救、疾跑。】
【舞台样幻觉。患者口述，经常看到凶恶恐怖的鬼怪、猛兽。】
作为多次会见心理医生，出入精神病院的常客，楚夕看出了这病历的特别之处。
这病历很奇怪，因为病人有幻视。
“没有精神分裂症状，在意识清晰也就是没有意识障碍的情况下，很少有幻视。”
“如无意外，这货是见鬼了。阳光公寓。”
病人就住在附近，楚夕将公寓名称输入手机地图，查不到。
转了一圈之后，一辆出租车停在前面不远，放下一个年轻女子后，出租车迅速开走，一秒钟也不愿多留。
看清女子摸样，楚夕相当惊喜。
公寓不用找，因为病人他已经看到，刚下车的女子，就是方一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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