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兄弟”这个词一说出来，凡一航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像是嘲讽，更像是不想跟廖润那人沾上一点关系。
罗薇薇其实早就好奇廖润跟凡一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了，现在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她干脆直接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凡一航沉着脸，但不是因为罗薇薇，他看着罗薇薇的美眸望着自己，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忍着对廖润的反感说：“我爸有次出差，喝多了……女方怀了他，却没告诉我爸，偷偷把他生下来了，等他三岁了才带到我们家，要让他入我们家户口。”
罗薇薇错愕地张了张嘴，没想到廖润跟凡一航竟然是这种关系。
“那你们同意了吗？”
凡一航丢给她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说：“因为没同意，她妈妈隔三差五来闹，后来我爸给了一笔钱，算是息事宁人。只不过那女人根本是个无底洞，不管给多少，隔三差五就要向我们家伸手。但我爸妈瞒我瞒得很紧，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是在我爸妈的葬礼上。”
罗薇薇看着凡一航面无表情叙述着，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尖锐的疼。
不由自主地，她伸手按在了凡一航搭着栏杆的左手手背上。
凡一航一怔，难得没有抽走手，仍由她牵着。
他继续说：“她妈妈来闹事，我爷爷找人把人赶出去了，用的方式有点粗暴，那女人可能是吓到了，直接得了失心疯。”
罗薇薇震惊，但也能理解凡曾铭的做法。
自己儿子儿媳的葬礼，还有这么一个女人来搅局，谁都会恼火。
“那之后，我生病了，你也知道……”凡一航顿了顿，说：“后来好一点了，我爷爷带我来到这里。那女人也是郁城的人，不过我爷爷没多想，以为我们不会碰面。结果我在陵园碰到了廖润，他说话不干净，我没忍住……”
动手了。
凡一航终于说完，罗薇薇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她是真没想到凡一航跟廖润是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尽管她猜过两个人是不是同父异母……
罗薇薇沉默半晌，认真地说：“虽然我作为一个局外人没有资格说些什么，但我觉得，你们两个需要好好谈一谈。上一辈的仇怨，不应该带到你们这一辈。”
“用不着。”凡一航似是根本不想跟廖润再有半点接触，说：“如果他敢对你怎么样，我保证让他在这边待不下去。”
“可……”
“好了，这件事跟你无关。”
凡一航抽手回教室，正好走廊有一帮人走了过来，罗薇薇只好作罢。
虽然她觉得他们两个真的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而且她觉得廖润似乎也不是那么坏，毕竟前面两次接触，他没动她一根寒毛，但她毕竟不是当事人，没法替凡一航做任何决定。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仿佛能看到他残留在自己手心的温度。
罗薇薇偏过头又无语又满足地在心里嘲讽自己：她怎么喜欢凡一航喜欢到像个变态？
……
午休课的铃声打响，罗薇薇从抽屉里翻出靠枕准备睡觉——没错，一个曾经不学无术的坏学生抽屉里是什么东西都有的。
然而罗薇薇无意间一抬头，发现秦千芊的座位空空如也。
她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心里隐隐生出一抹担忧。
倒不是她担心秦千芊会出什么意外，只是秦千芊是班长，平时又格外在意她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所以从来不曾出现过上课铃打响人还没出现的情况。
这丫该不是憋着什么大招，等着报复她录音的事情吧？
困意因为这个想法让后背发凉，瞌睡虫全跑了。
但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因为没多久秦千芊就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面色无异地越过凡一航身后，坐回了座位。
罗薇薇盯着秦千芊挺得笔直的后背，心里的惴惴不安却没因为她回来而减轻。
希望是她想多了。
罗薇薇干脆转了个头，把脸侧向左边睡觉，余光正好能瞥见凡一航的后脑勺。
凡一航几乎不怎么午睡，从她第一天跟他同桌的时候就发现了，大家都在睡觉或者偷玩手机的时候，他永远在刷题。
她是第一次见到读书读到这个程度的男生，即便是班里的书呆子历史课代表也没学成这样。
一开始她很不屑，觉得凡一航都是假用功，直到时间久了，她不由自主地就开始被他认真又专注的模样慢慢吸引。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这话果然是没错。
只不过越崇拜、越喜欢凡一航，她心里就越心疼他。尤其是今天听到他跟廖润的事之后，她莫名就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父母的葬礼已经够让人难过的了，结果小三还找上了门闹事，这一般人谁受得了？反正换成是她，她肯定承受不住。
想着想着，困意再度袭来，她慢慢睡着了。
……
放学铃声打响，罗薇薇刚开始收拾书包，凡一航已经站在了她桌旁等她。
自作多情的次数久了，罗薇薇现在是心如止水，无比理智且清晰地知道凡一航只是因为中午沈暮城和山羊说的事情才会故意等她，所以她面色无异地继续整理书包。
回家路上，凡一航提起了阮玉娟的事。
“我帮你问了，像你妈妈这种情况，康复治疗大概需要准备十五万。”
罗薇薇眼睛一亮：“十五万？”
这可比她以为的三十万少了至少一半！
“嗯。”凡一航点头说：“而且你妈妈这种情况，我问了一些基金，有几家表示可以帮忙，你……”
罗薇薇听着听着，脸上的欢喜渐渐消失，她平静地看向凡一航问：“凡一航，说实话，你问的那些基金是不是看在你和你家里人的面上才觉得可以帮忙？”
凡一航神色一僵，他不擅长说话，罗薇薇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别开眼道：“我不希望是用你们家的人情去换钱，这跟欠你钱没什么区别。我欠谁都可以，唯独不想欠你的。”
凡一航拧眉，似乎不解：“为什么？”
罗薇薇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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