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给我唱了唱歌，还给我剪了指甲。”
程于隽一脸“就他妈这？”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程也枫一眼。
“松手吧程也枫。”程于隽扒拉着程也枫的手臂，“快去给我做饭，饿死了！”
“我不松——”程也枫越抱越紧。
“我……我来点外卖吧。”沉鱼拿起手机，但程也枫却抬着头问他。
“你饿了嘛——”
沉鱼：“有点吧。”
“那我去给你做。”程也枫说着就起身往厨房走。
程于隽：“？”
“他醉了他醉了。”沉鱼也赶紧追到厨房。
看见程也枫放下砧板拿着刀就开始剁，沉鱼吓了一跳：“你先把刀放下，你这菜都没放上去你剁什么呢……”
程也枫举着刀：“我今天……就要让程于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厨艺！”
程于隽听见声正想破口大骂就看见程也枫拿刀对着沉鱼，也是吓了一跳：“哥你先把刀放下！”
程也枫抚摸着刀，神情道：“放下刀我就不能保护你，拿着刀我就不能拥抱你……”
程于隽：“……”
沉鱼：“……”
“我自横刀向天笑，自持刀尺向姑前，金刀剪起尽霏霏，抽刀断水水更流！”感情急转，颇有壮士割腕的蓬勃雄心，程也枫将菜一洗，将刀一耍，将火一开，将油一倒。
沉鱼：“你哥真牛。”
程于隽：“我哥真牛。”
程也枫：“我真牛。”
3
高一开学的时候，余枣枣进到班级里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沉鱼。
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笑起来的时候她仿佛听到青葱岁月的叮咛，春色拍打着大地的窗，将万物唤醒。
上课的时候，她便悄悄地将视线落到沉鱼那儿，看秋日的阳光吻在沉鱼的脸上，亲昵缱绻，明目张胆。树影偶尔也来作伴，小鸟光着脚丫叽叽喳喳。
他是与自然日夜谈话的光，一笑就是众生颠倒，花草贪恋地摇。
余枣枣还记得第一次跟沉鱼说上话的情景，沉鱼转着笔，在璀璨耀眼的秋季，发丝捎着落叶的轮廓，在金色的螺旋里晃动。
她看到入迷，直到转着的笔被握在手里，她同沉鱼的视线头一次产生交际。
她看见沉鱼疑惑地冲她摆了摆手——
有事吗？
沉鱼做着口型。
周遭沉默一切声响，除了止不住的心跳。
只是一次相撞的目光，她便回味了一个下午，梦里全是金黄色的秋天。
沉鱼总是会笑着跟人问好，后来他只要一到教室，教室里便有许多人对着沉鱼道早。
余枣枣混在里头，偶尔跟沉鱼搭上些话。
当沉鱼坐到讲台桌旁时，她每天都能光明正大地看沉鱼，上课时听沉鱼总是乱接老师的话茬，距离近了，老师打他都方便了，每堂课只要沉鱼开口讲话，班级里就都是笑声。
余枣枣最喜欢的就是午睡的时候，爱慕隐藏在距离里，她大胆地看着沉鱼的侧脸，在大多数人趴着睡的时间。
准备文艺汇演的时候，她总是自顾自地生气。
沉鱼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不跨越任何界限恰到好处的好，余枣枣明白，沉鱼这个人，优秀而独立，像《爱莲说》赞美的主体。
她懂沉鱼言行中的疏离，她比任何人都要懂沉鱼。
沉鱼是不会为了任何人落俗的，他孤独到遗世独立，没有任何人可以相比。
直到程也枫也出现在秋天里。
将沉鱼与俗人对等。
那是余枣枣第一次感受到沉鱼不一样的情绪。
沉鱼看着程也枫的目光都是特殊的。
语气，表情，程也枫像是沉鱼的独一无二。
沉鱼看着程也枫的时候，温柔到不行。
但是程也枫，他怎么配得上沉鱼呢？
开学就搞笑的不行，背着个粉红书包就来上学，沉鱼跟他说话他还爱答不理，总是跟沉鱼扭打在一起。
沉鱼怎么会对这样的人感兴趣？
程也枫明明是个因为校园霸凌被退学的人，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沉鱼一定是被程也枫骗了。
所以，当然要让沉鱼清醒过来。
可是沉鱼说：
“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朋友指手画脚。”
怎么能说是别人的，我余枣枣可是最懂你的人，就算你讨厌我，我也不能让你被程也枫这样的人拉入泥潭里。
只要大家都觉得程也枫不是个好东西，沉鱼肯定会清醒过来，他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这么优秀的沉鱼，从不会对人发脾气的沉鱼，永远和颜悦色的沉鱼，在走廊上，用冷漠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言语中极尽轻蔑。
“其实我真的很不想跟你这样没脑子的人讲话。”
“怎么？没见过我这么说话？”
“我刻薄的要命，特别是对你这样的人。”
“听说你表姐是明高的，还跟我是小学同学？”
“是陈思茵吧。”
“我早该想到的，你的装扮，说话的语气，连微笑的弧度，都在模仿她，可你怎么就不模仿模仿她的脑子呢？被她拿着当枪使都不知道，怪不得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你是在为我好啊，让我猜猜，是不是陈思茵对你说‘不敢爱得卑微，就要爱得恶劣’？”
“余枣枣，想要孤立一个人，我做的比谁都得心应手，你最好别对程也枫用什么歪心思，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程也枫是我的。”
余枣枣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冷的，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沉鱼。
她第一次认识沉鱼。
“吓到了吗？”
在拥挤的楼道，沉鱼的脸上挂着笑。
原来当时……沉鱼并不是在关心自己。
他只是在嘲讽她的心虚，和卑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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