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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走后,沉鱼便跟父母住在了一起,他们为自己办了转学手续,大城市很好,什么都很好。
其实沉鱼对自己血缘上的父母没什么感情,只是爷爷跟他说过在外人面前要表现得乖一些,懂事一些,这样才会讨人喜欢。因此沉鱼所有的安排都听从,想提的要求都闭口。
他总是一个人在空旷的屋子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那扇门,从晚到早。
到了上学的时间他便背上书包,临走前对门道了别。
沉鱼的父母隔三差五地出差,后来便是隔三五个月回来一趟,再后面便变成了一张银行卡。
沉鱼从来没觉得委屈,自己长得好,成绩好,生活条件好,如果这样还要觉得委屈,那未免太不知足了一些。
他同小区里的人相处的都很好,哪天父母回来了,只要一问就能听到他人对自己的赞美。
“你说小鱼啊,他很乖的,特别懂事。”
沉鱼躺在那张大床上度过许多漫长的夜晚,然后上学,然后回家,然后再上学,再回家。
沉鱼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整理得整整齐齐,他的所有都是父母给予的,所以要乖一些。
没人管束也可以过得很好,外人都看得到自己的优秀,自己真是太幸运太幸福了。
“爷爷你看,我过的很开心,我想要的都有了。”
“四春山的花很漂亮,但我不要了。”
钟表恪尽职守地走,将过去的所有往后送,剩余当下的灯光如昼。
“你醒了。”
耳边传来程也枫的声音,将沉鱼从如海的梦境里打捞起,沉鱼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程也枫的家里住了半个学期了。
“粉哥——”沉鱼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可真行,我都让你别那么拼了。”程也枫将放在桌上的药和水杯拿了过来,递给了沉鱼:“退烧的。”
程也枫见沉鱼似乎还没从梦里缓过神,便拿着水杯在他面前晃了晃,突然沉鱼就伸出手,贴着程也枫的手背滑过,拿过水杯,伸出舌头,将胶囊一卷,往口中送水时还将若有若无的视线放在程也枫身上。
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喉咙滚动,喝过水后,嘴唇才有了血色。
程也枫:“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沉鱼握着水杯,垂下眼睑,睫毛下一束光影。
“我想起你那张照片了。”
程也枫:“什么照片?”
沉鱼轻笑一声:“你染成白发的那张。”
斑驳树影,张扬不羁,可以不顾一切地前行。
程也枫嘴角抽了抽,安慰自己“每个人都有非主流时期,你不必心虚”,他拿过沉鱼手中的水杯放到桌子上:“干嘛突然想到这张照片?”
被子因为突然的起身被拖出沉重的声音,程也枫手上紧紧地攥着水杯,全身一瞬间的僵硬。
卧槽,沉鱼在干嘛!他他妈为什么突然抱住我!他他妈为什么还抱得那么紧!
妈的程也枫你推开啊!你他妈可是曾经明高一哥!怎么能随便给人抱呢!
不对!沉鱼肯定是烧糊涂了,所以他现在特别脆弱,他只是通过拥抱来充实内心而已!程也枫!沉鱼可是你的兄弟啊!你必须伸出援助之手啊!不就是被抱一下腰吗!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算什么好汉!
“程也枫……”
沉鱼突然叫了一声程也枫的名字,带着几分慵懒和缱绻,像是叹了一口气,他抱得越来越紧,额头抵在程也枫的腰间,轻轻地蹭了蹭。
沉鱼这一声轻吐,吹红了程也枫的耳尖,程也枫只觉得腰间酥酥麻麻,全是沉鱼温热的呼吸。
好一会儿沉鱼才松开手,他用手支着身子,歪了歪头,他眯着眼,眼里像酿着清透醉人的酒,晃得目光灼灼,热烈的同冬日里凛冽的梅红。
程也枫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后头的椅子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摔在了地上,
程也枫龇牙咧嘴一番,沉鱼还若无其事地问他怎么了。
“好久没摔了想重温一下不行吗?”程也枫龇着牙,有些慌乱地跑出房间。
“也枫啊——沉鱼哥醒了嘛——”程于隽听见动静就往程也枫那儿看,却看到程也枫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揉着屁股,不禁有些迷惑,“你头跟屁股装反了?”
程也枫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走去了厨房,腰间被沉鱼抱得滚烫,行走时的风又将腰间吹得生凉,
程也枫的喉咙不禁微动,像是咽下窗外的月色,企图熄灭猝然而放的烟火。
程于隽突然闻到一阵香味,跑到厨房里看到程也枫正在煮粥:“哥你也太贴心了吧,我正好饿了,可以再帮我炒份排骨吗?”
“饿了自己点外卖,这是做给沉鱼吃的。”
程于隽以为自己听错了:“哥?真的没我的份?”
程也枫沉默了一会儿:“煮的时候确实没想起来。”
“行吧!”程于隽叹了口气,“你这么劳心费神的,沉鱼哥肯定要感动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程也枫耳朵动了动,问了句:“真的?”
程于隽:“什么真的?”
程也枫:“你不是说他会感动死吗?”
程于隽:“我看看我点什么外卖。”
程也枫:“你话题干嘛转的那么生硬。”
程于隽又叹了口气:“也枫啊,不是妹妹我说你,你总是单纯的让我难以置信,有时候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偏偏你就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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