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悦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吐不出来，憋得差点喘不过气，他赶忙咳嗽了两声，眼睛却死死盯着床下的影子，他的影子应该是夹在另外两个影子中间，他咳嗽，这个影子也做出了咳嗽的模样。
何安跟着他探头过来，呵呵一笑，荡出了悠悠的嗓音：“他们在看着你呢。”
鸡皮疙瘩一下就爬上了脖子，戴悦嗓音都尖细起来：“何老师，快别说了，吓死人了。”
何安：“我没有乱说，你弄不清他们所求，他们就会跟着你，”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鬼到底是个邪祟阴物，长久地跟在人身边，气运受损还在其次，更关键的是，我怕你的阳气抗不过他们的阴气……啧，真该线给你算个命的。”
戴悦：“何老师！！！咋办啊！！！！”
何安安抚道：“不急不急，这两只虽然是鬼身，但是自身没有修为，大白天的，应该出不来。”
戴悦：“……你说的这个应该就让我很惊恐。”
外头天已经半亮，就算是不开灯也能把半个房间给照得明光起来，何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拉被子倒身就枕在枕头上，嘟嘟囔囔地说道：“不急，不急，天都大亮了，鬼身根本就不敢上人身，无论是扶乩还是笔仙，都得等到半夜才行啊。”
戴悦打了个哆嗦：“还得等到半夜？”
“嗯？嗯。”
戴悦看着他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小模样，又问道：“何老师，你不洗澡了吗？”
何安：“不洗了，不洗了，困死了。”他这句话越说越轻，让人听得好像是梦呓出来的似的。
戴悦看着他，轻声道：“那，何老师晚安。”
晚安。
何安看来是真困了，想来也是，他几乎是连轴地转了整整两晚一夜，以一个正常人的体力，怎么都是吃不消的。
戴悦其实也有点吃不消了，他在惊吓和奔波的打击之下，疲惫该是比何安更甚。但他向来对自己比较狠，晾出被子外的一只手已经冰得像是块冰砖头，他拿着这只冰手，捏了一小块肉狠狠地掐了一下，冰凉和疼痛的双重作用，让他硬生生地撑住了精神。
他压紧实了何安的被褥，把他整个人给裹进了床里，而后赤（和谐）裸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翻出了行李箱里一件崭新的衣裳换上，人模狗样地出了宿舍门。
他直奔着教师宿舍的一号楼而去。
远远的，警车的鸣笛声就已经刺破长空，叫得那是一个刺耳轰鸣，一号宿舍楼已经被警车和紧着赶到的救护车给围成一圈，在一群警察制服当中，隐隐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张平！
凌晨时候，警笛也没惊动得了多少被被窝封印的大学生，张平一眼就看到了在警戒线最外围的戴悦，于是拉起警戒线从里面出来，走到他面前问道：“怎么了？”
估计以为是何安有什么话要他带过来。
“没什么，”戴悦越过了张平的身子往里面看了看，“里面……”
“朱珠死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应该是个既定的事实，戴悦还是忍不住地皱了眉头。
张平叹了一口气：“刚刚救护车也来了，法医也有，是窒息死的，已经下了定论了，这样一来，只能定性为意外。”
戴悦轻轻地说了一声：“这事儿没完。”
张平：“是，没完，但是你也该知道，有时候人的世界和……那东西的世界本来就是两个世界，各自世界的运行规则也不尽相同，我们不该以我们世界的规则去约束别的世界，别的世界也不该拿他们的规则来影响我们的世界，”他又说，“所以我很敬佩何老师，他是两个世界规则的守护者。”
戴悦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哦。”
张平以为戴悦是因为经历了这些匪夷所思的大事，所以才有点心力憔悴，他很是体谅地拍了拍面前这个少年人的肩膀，向他提出了诚恳的建议：“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张警官，我能不能进去看一眼。”
张平一愣，有点狐疑地看着他：“你要进去干什么？”
“昨晚，咳，”戴悦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昨晚我和何老师在现场，我是亲眼看见朱珠……”他又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说，“现在朱珠的害死的两只鬼跟着我了，我本来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平：“这样，不过可惜了，已经戒严了，没办法进去。”
戴悦看起来也不是很失望，只说道：“好，谢谢张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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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老三邹子睿接到了班长电话，从宿舍被窝里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图书馆，他屁股刚做到板凳上，就探着自己的尖脸凑到了戴悦面前，急急问道：“你这班长还要不要干，咱们那个慈禧太后的期中作业全班就你一人没交了，老师都在班群里问了……”
戴悦一巴掌拍到老三的脸上，发出了啪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你小声点，这里是图书馆。”
老三捂着自己的脸蛋恨恨说道：“你也知道是图书馆啊班长大人，你看看你这手劲把我脸给霍霍的。”
戴悦：“少说废话，我有事问你。”
眼看见这个向来不算正经的班长难得的露出了正经模样，老三也认真起来，低声回应道：“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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