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念着。
他平静了一会心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斯内普进来就被屋子里浓郁的怪异气氛熏到有点受不住。
黑魔王真的在教授魔药学，虽然从他们共同的魔药课老师的评价上来看，他确定黑魔王的魔药学学的非常的不错，可是……
教授魔药学？
这听起来挺恐怖的。
斯内普想着，抬头看去，“我来，是因为邓布利多最近又……”
他看见了女孩。
女孩正好奇地看着这一切，脑袋微微的向右边一偏，金色的头发垂下一股划到胸口，她穿着一件和自己眼睛一个颜色的绿袍子。
当他看见她耳畔上那只黑珍珠耳钉的时候迅速意识到了她是谁。
她们家的孩子耳朵上总是要戴着一颗耳钉，上面的石头是自己母亲的眼泪。
像她母亲当时耳朵上别着的是一只绿宝石耳钉，那是她祖母的眼泪，而这颗黑珍珠表示她是她母亲的女儿，因为她母亲哭起来的时候眼泪全部都是黑色的珍珠。
她并不像自己的母亲。
她母亲有一种冷淡的美，那种美在她安静的时候显得更加的逼人。
可是她的美，仿佛是一种可以触摸的，活着的美，当她稍微动起来，那种美就像是从她身上的毛孔里逐渐渗透出来一样，一点点，一丝丝，随着她的动作越发的侵袭过来，等到你意识到你已经成了她的俘虏，已经被她掌控的时候，那种美已经完全的包围住了你。
他盯着她看的时间有点长，而黑魔王已然有些不悦。
然而少女笑起来，“没有事，大概是觉得有些事情我不能听。”
她拍拍双手用了个清洁咒，便准备往门口走去。
黑魔王却叫住了她，“小姐。”
她转过头来，她此时站的离斯内普是那样的近，近到他能够闻到她身上那种被苦涩的药草也无法盖住的玫瑰香。
“你可以留下来。”
她偏偏头，“真的？”
“斯内普，你继续说。”
黑魔王这个人那样的多疑，而这个女孩子到底对他干了什么？
但是被黑魔王那双无机质一样的眼睛盯着后，他也只好收敛了自己的思绪，慢吞吞地说了些邓布利多安排好的话。
然而等待他的是久久的沉默。
终于，房间里呼的暗了，他用余光看去，是坩埚下的火焰熄灭了。
女孩走过去，打开盖子，用长柄勺轻轻的舀了一杯，递给他，“喝了它。”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询问一般的看了一眼黑魔王，对方点点头，“喝了它。”
……
他真想知道那个女孩子对黑魔王干了什么。
他接过那只锡杯，闻了闻，气味很重，很复杂，不用魔法他暂时确定不了那是什么，他只能真的喝下去，因为猜不出药效。
然而就算是吐真剂……
他一口气喝干净了。
不可能是吐真剂，黑魔王从来不用吐真剂，他一旦怀疑一个人，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辩解自己行为的可能。
那个药入口的时候非常的苦涩，可是随着苦涩下去了，又开始泛出一层层的甜蜜来。
他以为自己在魔药学上造诣非常之深，可是黑魔王的这一杯东西，他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份回甘越来越重，然后又带出了一点酸，但那份酸不是味觉，是你的心。
他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他的双腿酸软，他的心脏狂跳，他的眼里满含着泪水，可是，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阵狂喜。
十几岁的时候，莉莉来敲他的窗户，“西弗勒斯，西弗勒斯。”
非常的小声，怕惊醒他沉睡着的那个该死的麻瓜父亲。
他开了窗户，“莉莉。”
他望着她，“莉莉。”
那是十几岁的莉莉。
“谁是莉莉。”少女开口问道，斯内普还有点神智不清，可是黑魔王却已经回过神来了，“一个泥巴种。”
“什么是泥巴种？”她不依不饶，“德拉科教我泥巴种和哑炮两个词，他说他不知道哪个更卑贱，可是他并不曾告诉我真实的意思。”
“你可以去翻翻字典。”他懒洋洋的道，“小姐，我是你的老师，但是，我不是你的字典。”
她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只是盯着跪坐在地上的男人，看他不断的哭，看他不断的呢喃，“莉莉，莉莉。”
而斯内普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处于药效中，莉莉已经死了，他已经不止十几岁了，莉莉的孩子都已经比他当时的年纪更大了。
更何况。
十几岁的时候，莉莉敲他的窗户，他开了窗。
他没有叫她莉莉。
他叫的是，“滚开，你个泥巴种！”
当意识清醒过来后，药效也就淡了，他回过神来，眼前还有点模糊，只看见一双绿眼睛。
那双绿眼睛与莉莉的绿眼睛重合起来。
但是不过一瞬间，她们两双眼睛又彻底分开了。
那双绿眼睛的拥有者向他伸出一只手，就像是十几岁的时候莉莉向他伸出的那只手。
她说，“薇拉马尔福。”
莉莉说，“西弗勒斯，握住我的手，我拉你起来。”
而他对着莉莉大喊了一句，“滚开，你个泥巴种。”
可是对她，他突然生出了一点悲伤与温柔，他说，“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她叫他，“你看见了什么？”
他被那一声西弗勒斯弄的怔忡起来，很久了，很久没有一个女孩唤过他西弗勒斯。
黑魔王压低了声音低声警告他，“告诉她，斯内普，告诉她你看见了什么。毫无保留，不要说谎。”
他低下头，油腻腻的黑发盖住眼睛，“我看见了我失去的挚爱，小姐。”
他爱她，在她离开后他才能够开口。
他爱她，在他亲手推开她之后他才意识到。
他爱她，在再也不能告诉她的时候。
少女的手轻轻的在他脸上拂过，“你一定很爱她。”
她的手指干燥温暖。
像是小时候他父亲打过了他，莉莉小心翼翼触碰他的手指。
他的眼泪在眼里汹涌地想要找个出口，于是他低声说，“我想我该走了，主人。”
“走吧，”黑魔王觉得他这个提议很好，“你回来，小姐，让我们看看我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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