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醒来的时候,待在一间充满了潮湿和烟尘气息的地下室里。
这里可能住过什么人,或者动物,他能闻得出空气中隐藏的血腥味,可能什么人曾经命丧于此,或者这里就是地狱本身。
他是一个巫师,有着巫师和麻瓜双血统的巫师。母亲是个阴暗的人,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跟他讲巫师界的故事,而父亲是一个时而酒醉便成恶魔、时而酒醉便会睡死的人,也没有精神给他讲麻瓜的信仰。
他对这边的理解,都是从霍格沃兹的课程里来的。
他知道,巫师的世界里有四处漂泊的鬼魂,麻瓜的世界里有天堂和地狱。死后,如果对世间还有留恋,或者活着时曾经做过什么伤人害己的事,便会落入上述的下场里去。
他曾想过,有一天自己死了,是要跟随巫师的脚步魂归天外呢,还是会突变到父亲的那边,咽气的同时就下了地狱。
是的,下地狱。他从来都是这么认为的,自己一定会下地狱。
从他为了追名逐利追随神秘人的脚步开始,甚至在那之前,从他着急逃离那个冷漠的家开始,每一步都在推着他走向地狱。陷害同学,伤害良善,因为疯狂的妒忌而伤害比他出挑的青年,妄图杀死嘲笑他的人,直到真正害死了他的挚爱,他才发觉一切错误已经发生,所有过去完全难以弥补。
下地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很冷静。他知道自己必然会下地狱。但他也清楚,这里不是什么地狱,只是个阴暗的地下室,或者洞穴什么的,他明确的知道自己还活着。
他还没有适应这里的黑暗,靠着摸索,得知这满墙渗水的地下室矮的出奇,以他的身高只能弯着身子勉强站立,当然更好的姿势是跪着。
跪着,反省自己做过的事,哪一些称得上问心无愧,哪一些称得上毫无廉耻。
“你能记得我是谁?”
莱姆斯特别高兴她能记得自己。救下她的时候她跟她的守护神一样奄奄一息,全身的血液几乎都流光了,脸和手都是灰败的青色,人轻的完全没有重量,呼吸几乎停滞。莱姆斯抱起她,恍惚看到她的守护神——那只白色的小猫——在自己眼前消亡的样子,一瞬间光影重叠,他差点以为她也要幻化为一缕青烟消逝在霍格沃兹的操场上。好在发现的及时,庞弗雷夫人正巧也随着人群的疏散而在不远处,让她堪堪捡回一命。
作为凤凰社的负责人之一,莱姆斯不敢再暴露她的行迹,在她的生命刚刚有一点起色的时候第一时间把她转移出总部。
一开始他把她放在哈利的姨妈家,这家人虽然鸡飞狗跳,但他们并不认识她,而且可以在威胁下提供她的饮食。没两天她便被转移到唐克斯的父亲那里,受到他的精心照顾。但他们毕竟不是医生,这之后莱姆斯偷偷联系了圣芒戈魔法医院的一个医师,委托他做了更进一步的治疗。这之后他把她转移到凤凰社之前的总部,放到小天狼星的家里。
这里上次暴露后便被废弃,交战双方都不再感兴趣,因此反而成了凤凰社核心的秘密据点,莱姆斯作为这里的保密人,负责这里的一切安全。在把她转移到这里以前,莱姆斯向核心成员坦白了她和西弗勒斯的身份,也说明了他们此前为社里所做的一切,得到了全体核心的一致同意。自此,她算是在小天狼星家正式住了下来。
这么多次辗转,都在她的迷昏中进行。从在草坪上被发现,到转移到新的秘密基地里,她一直没有醒过。庞弗雷夫人说她受到了黑魔法的诅咒血液尽失,补充了生血剂但效果不佳,这种黑魔法非常恶劣。另外,圣芒戈的医师也指出,她的记忆遭受了严重的损害。这种损害的原因尚不清楚,可能是在幻影移形的过程中遭受了重创,也可能是某些记忆的某种替换,或者是因为某种魔法需要记忆唤醒,甚至可能是心理因素,总之她即便醒来,也有可能丧失记忆功能。至于会丧失哪些记忆,得等她能醒的过来才能知道。
对此莱姆斯非常内疚。他知道她遭受的所有损害都和他们取得的情报有关。
她的守护神带回来的那枚指环,莱姆斯曾经以为是她的,在草坪发现她之后才发现并不是。他核对了两枚指环,发现它们确实一模一样,当下了然,知道这是西弗勒斯那枚。而她的那枚,也在被莱姆斯发现的当时从手上脱落了。莱姆斯慌忙中捡起指环,他记得最早她跟他坦白指环的事的时候,她的这枚是摘不下来的,随后她和西弗勒斯失去了联络,她的这枚才掉落了。现在,莱姆斯看着两枚一模一样的指环,清楚的明白了这是西弗勒斯最后的遗物。
以他对西弗勒斯的了解,他绝不会玩什么赠送遗物的浪漫把戏,他的指环里肯定有非常重要的秘密。幸好在她暴露后,他们两个人通过她建立过直接联系,当时西弗勒斯便告诉了他一个非常特殊的咒语,用于急救。当时他没懂西弗勒斯的“急救”指的是什么,现在他明白了,这应该是打开指环秘密的钥匙。
果然,指环里有很多秘密。最重要的那个,是针对魂器的咒语。这不是单个的咒语,而是一个系列,包含了毁坏和重生的很多个短暂咒语。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摧毁魂器会含有重生的咒语,但他清楚的从指环返回的画面里看到了西弗勒斯实验这套咒语的全过程,确实看到两种完全相反的咒语在魂器上面所起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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