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摇曳的水波、拂面的春风,清风化雨打落了梢上新开的烂漫春花。银白的剑锋劈开重重薄纱似的月光如星般坠落、再轻而柔软的因持剑人的动作而弹动,锐利的剑尖冰凉的、轻柔的像一只水银的蝴蝶,在迪亚波罗身上一触即离。
“……给我说话啊!狡辩啊!你的舌头是被人割掉了吗?!迪亚波罗!给我一个、可以相信你的解释啊!”
波鲁那雷夫的声音高昂,锐利的撕碎了夜晚的寂静。他的剑极为克制的点在单膝跪下的男人的肩头,再难寸进半分。月光流动在他的剑锋上,像寒水淋在上面,凝结成冰,散发出丝丝缕缕冻伤人的寒气。
“还是说!对你而言,我的信任、我的友谊、我最珍爱的妹妹——”
“都是、你可以轻易背叛的东西吗?!”
—
绯红之王压制住了动个不停的雪莉,他的手停顿了。不仅仅是因为危在旦夕的本体,还是因为其他的、更重要的东西。
他认为现在不是杀雪莉的最好时机。不如先考虑缚住雪莉、乘机去解决掉伺机而动的审判,事情能这样解决就是最好的。但是、无意义的内讧、沉默的本体让事情变得越发…难以理清。
本体更擅长于对付共同相处了两年之久的波鲁那雷夫。应对更年轻些的波鲁那雷夫,反而开始束手束脚起来。
这种行为是无用的。本体的挣扎与犹豫使他错过了最好的解决机会。不过,似乎…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心意相通的本体望了过来。
“ 拜 托 你 了。”
他抬起手,以熟稔的动作以掌心捏住剑尖抬起,不顾在那一瞬间剧烈颤动的剑锋剜开他的掌心,在浇落的猩红水液之下,男人对着银发的同伴露出了平和的微笑。
以疼痛作为制动器,身体里的混乱思绪像终于有了个发泄口,如同被拔掉塞子的储水器一般尽数从身体里流淌了出去。迪亚波罗得到了思考的空暇,他心知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时机,剧台都已经搭好,不能再无意义的犹豫下去了。
“波鲁那雷夫,你想听我说着什么呢?”男人的舌尖弹动,吐露蛊惑言语。眉眼间的阴影渐深,他轻吐一口气,声音不再滞涩。
绯红之王离开了雪莉身边,绯白的替身双手成拳,在本体垂目张嘴那个瞬间蜷在掌心的指尖弹动。一切来的突如其来又顺其自然,纯白的绷带骤然崩断、宛若纯白的河流垂落在地面,散落在在场的两个男人足下。
雪莉用锋利的指甲划开了恰巧落在她手前的绷带,解开了束缚。哭泣的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她用手腕擦拭着眼泪、披着迪亚波罗的斗篷遮掩身体,啜泣着喊:“哥哥——”
“雪莉!”波鲁那雷夫没有多余的心思与迪亚波罗争论,他的一门心思全都被失而复得的妹妹所占据。跨过半跪在地上的迪亚波罗,他散去银色战车的剑,抬脚冲向了自己的妹妹。
糟糕的是,他前进一步,他的妹妹就后退一步。女孩用恐惧的眼神望着他,望着他身后缓缓站起的…迪亚波罗。
“波鲁那雷夫。真的要去吗?”迪亚波罗半个手臂全是血,纵然如此,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淡。
“迪亚波罗。你有过亲人吗?可以交托后背的,可以安然入睡的。给予你一个家的,给予过你安心与温暖的家人。迪亚波罗,你有过吗?”波鲁那雷夫压抑着情绪,他吐气又吸气,没有回头去看对方,握紧颤抖的拳头,走向雪莉的脚步迟缓却有力,分毫没有要后退的样子,“她…是我的妹妹。”
“我以为,我们也许是朋友…来着。”银发的男人低垂着目光,轻轻吐出一口温热的气流。
“雪莉,哥哥在这里。和哥哥一起回去吧,回到法国、哥哥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做饭也好、收拾家也好,我都已经可以做的很好了,杰·凯尔也已经死在了我的剑下,雪莉,不需要再害怕了——”
“我的妹妹、雪莉·皮耶尔·波鲁那雷夫。”
哭泣的女孩在看见银发的男人在自己的带引下离开了同伴,踏入自己五米的距离时,因抽泣而微微张开的嘴巴无声地扬起弧度。
“不会再因为我把你的金鱼喂给猫吃而生气了吗?”
“已经不会的啦!不过雪莉,猫还是吃猫粮什么的比较好吧?”
“不会再因为我丢掉你的杂志而生气了吗?”
“当然不会…丢杂志…为什么你一直都对我收集的杂志念念不忘啊!”
“因为哥哥收集的那些东西太差劲了!”
“不,差劲也有点…啊啊!好啦!不生气!不会对你生气的!”
“哥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
“雪莉。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纯净而白的弦月尖端锋利,雪白的镰刀在每个人的头顶煜煜生辉。黑发的女孩终于拭尽了眼睛里清澈的泪液,露出了比之新月光芒更甚的灿烂笑颜。
“……抱歉啊,哥哥。我实在是,太饥饿了。”
女孩拂开了遮掩另一只眼的黑发,在足以照亮一切的月光下抿出了微笑。然后,是溢满血腥气的鲜红的拥抱。扑过来的,张着锋利爪牙的、身姿敏捷宛若某种中小型猛兽的…狰狞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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