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同自己的祖先们曾经使用过的古老躯体一样——整个机体能够在诸多机制的控制与协调之下保持高灵活性和高准确度,但是应该同现在的部分观测结果一样,那时的躯体,也在以微元的替换与凋亡,维持着机体的运作与健康。
帝国的人同那些微元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发展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是倘若对于那无数的、帝国最基础的生命而言,如果发展的代价就是需要它们如薪柴一般被随时投入火力,被燃烧来换取前进的动力......那么这其中,是否出现了足够严重的错误,足够导致可能已经在许多记录中上演了多次的悲剧和惨剧在帝国的内部重现?
即使不重现,那么......现在的路,发展中的当前目的是否已经背离了直接和基本的目的?已经错误的路线如果架空了目标的基础,那这目标又能维持多久?
自己并不优秀,如果真的要“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么一个在激烈的环境里早就已经变得根本谈不上是够称职的、甚至可能本应该在过去的数次激变里被钉上耻辱柱、被扫进过往历史的统治者,甚至可能是统治者们......他们会如何?
不需要运筹帷幄,不需要决胜虚空,不需要机关算尽,只需要在重大的事件上给出在那时可以被认为是正确而理智的决定,不需要重重城府,只在关键的岔路中把握好舵,做好最基础的部分,以恰当和理性的方式与态度处理好发展中经历的二三事,取得成就不骄,面对困难不馁,遇到压力能沉着应对......直至每一件事,所有的人都能如此。
这又会造成多少影响?
在这个位置上,一切是甩不掉的,但是这责任如果被细细考虑......是那样好承担的吗?而不好承担,这个位置又能够被随意丢掉,那些压力、那些负荷就能被随意逃避吗??
很多时候,决定现实的并不是逻辑和理想,只是因为过往的种种决定到了现在已经奠定了许多事情,还在推动许多事情。
浪潮滚滚向前,但是大河中布满了旋涡和逆流。
本质上,这些世界并不美好,这些世界并不简单,也并不总是遍布着欢声笑语。血与荆棘不需要任何浮华的雕饰,如果最朴素的尸骸已经磨灭,包容一切的黑暗便能最直观地反映出一切困难。
......
“见鬼……见鬼!所有的警报都在响,所有的警报还在响,为什么这里还是没有任何人的支援?!”
伴随着“噼啪”一声尖锐的爆响,一大块实体化的、原本跳跃着无数闪烁的光点和正在变得越发狰狞而张狂的曲线组的屏幕被一拳打的粉碎,碎块四散飞溅,在地板、周围的同类设施和其他人的身上、在弯曲光滑的反应堆护壳上、周围的墙壁上。它们随后便彻底解体,没有留下痕迹。
“指挥长jh–54272,您恐怕需要冷静一下,这里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很多设备仍然正常在线,大部分工作仍然是按序进行的……”
“扯淡的按序进行!看看那些警报!看看那些已经逐渐崩溃的链路和静滞舱!看看那些危险收容栈!它们现在简直就是一系列炸药桶随时都有可能将所有的设施阵列连同我们这里的终端监控设施一起在一瞬间炸进虚空!”
凌厉的目光扫过,扫过了几台设施,扫过了几张上下漂浮的屏幕,扫过了几台因为被外部死潮扰动影响而被替换掉的设备,他没有看向人群。
短暂的沉默之后,愤怒的“声音”再一次在这里的网络中响起:“每一个人同一时刻上报的结果都不同,这些结果离奇到就像世界从世界末日里诞生……算了,这里的负面情绪和环境不适合争吵。联络官,确认传信逃逸舰队的当前状况!”
“状态不佳,对应舰队仍在尝试破解螺旋世界迷阵,这种迷航现象同时存在于“幻境/谬误状态”和“真实状态”之间,当前舰队受到了严重的干扰,突破进度缓慢。”
“……这种最紧要关头还需要这种办法来传递信息,而且还有这么多的不稳定因素,真不知道接下来舰队是不是会直接撞进虚空之中。诞生梯阵/存在梯阵和存在性关联网络现在还有这么多黑箱真的是有些令人诧异和难以接受。直接的传信就会有很高的污染扩散风险,利用实体进行表现性暗示风险就会下降……唉,只能说能解释,但是就这些复杂且不稳定的流程,就不能尽快给出改进的方式吗……”
jh–54272喃喃自语着,丝毫不在意周围那几束向自己投过来的、零散但是在挣扎和质问的眼光,他自顾自的看着周围仿佛融化的油膏一般倒下的淡金色大厅墙壁,他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了墙壁上一处正在渗入黑红色二维花纹的破裂之处:
“奇怪,有些任务似乎忘记了……应该通知其他各部分的终端监控站也派出逃逸队伍……应该做些什么呢?”
他挣扎着思考着,周围正在崩溃的设备,正在融化的护盾和防护装甲倒了下来,但那只是擦过的幻影。混乱的信息失去了原有的规则并在密闭的空间中变得不可名状。一连串警报被迅速发出,但是污染扩散的速度同警报本身一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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