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的人总觉得今天的数学课有哪里不对劲，尤其是坐在前两排的同学，眼看着陆一宁老是莫名其妙的脸红，时不时就得停下来，狠狠咳嗽两声。带着满肚子问号，终于熬到了下课，陆一宁刚一跨出教室门，大家就挤成一窝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
“我琢磨着，昨天晚上陆老师和我们说那些话可能对他能有什么影响，今天上课总觉得他魂不守舍的。”
就坐在当中的柳琦从桌底掏出一包薯片来拉开，递给围成一圈的小伙伴们分着吃。
“不成吧，我看他昨天说得心如止水的。难道是，陆老师那个老相好，昨天正好找他死灰复燃了？”柳琦的死党孟南赶紧跟上八卦的车。
“你可真能猜。像老妈子这样通透的男人，会去吃回头草吗？会吗会吗？”数学课代表潘若秋也挤了进来，从柳琦手里抓了一把薯片，“我告诉你们，男人的直觉，老妈子有第二春了。”
柳琦看着潘若秋黝黑的大手里满满当当的薯片，咬咬牙忍住了一个已经要翻起来的白眼，“你要是第六感这么准，以后你就不是我秋哥，是我秋姐。”
“哎呀，秋姐这一把赚大发了，给我来点。”
刚从饮水机灌完水回来的隋乐路过这个小包围圈，从潘若秋手里顺走了两片薯片，很感兴趣地停了下来，问道：“什么第六感？”
“我们说陆老师呢，你们后面的看见没，我数了，陆老师今天一共脸红了三次，咳嗽了五次。潘若秋刚刚说，陆老师第二春了。”孟南一边喝水一边回答道。
“哎，别说陆老师第二春了，我觉得，”隋乐蹲了下来，众人看他这架势就是有大料要爆的，纷纷挪开了些，让隋乐进了圈，“咱大日头，铁树开花了。”
“噗。”孟南一口水差点没噎死，柳琦赶紧手忙脚乱上去帮她拍背。孟南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接着开口，“我真的，宁愿信陆老师和前任死灰复燃，也不信盛哥能遇到他的真命天子哈。你可别说盛哥就是陆老师的第二春啊，这俩人除了性取向相同，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
“我和你说，我今天瞧见大日头的桌上插了一支桂花。虽然咱盛哥是独享两张课桌的男人，可是你见过他桌上的水瓶用来插过花吗？而且瞧着新鲜度，我猜就是昨天晚上是从实验楼那边摘的。你说说，哪有这么巧？”
“那你说说，为什么能这么巧？”
“当然是......”隋乐僵硬地把头转过去，抬高，对上了一脸冷酷的盛午的眼。
“哈哈，大日头，这么巧啊，也来倒水。”
“也不算特别巧。”盛午弯下腰，拍了拍隋乐，“你做排列组合的时候逻辑也这么清晰就好了。”随即就淡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隋乐把头转了回去，发现那一小圈子的人都用高度一致的怜悯眼神看着他，哼哼了两声，无力地开口道：“他啥时候来的啊？你们也不提醒我。”
“在孟南突然顿住的时候来的，你讲的太忘我了，我们给你使了那么多次眼色你都没反应。”潘若秋学盛午拍了拍隋乐的肩，故作深沉地开口，“当代福尔摩斯，您辛苦了。”
“所以，是我理解错了吗，我听盛哥这意思，他承认了？”霍晴晴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晴晴！你来发粮了是吗！”孟南比谁都兴奋，就差趴到霍晴晴面前去听了。
“不是，那个，我就是觉得奇怪，昨天为什么是盛午来通知我们去报告厅，明明陆老师也没来过教室找过他。而且，南南最后那几句话和隋乐刚刚说的，盛午都听见了。他走之前说‘你做排列组合的时候逻辑也这么清晰就好了’的意思不就是说，隋乐的思路是对的吗？那不就是说，陆老师的第二春就是他？”
“上头，我真的上头。”柳琦咔嚓咔嚓地咬着薯片，恨恨地说着，“没想到我高三了，磕起了我班主任和大哥的cp。”
“？”隋乐感觉气氛逐渐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揣起水杯，默不作声地溜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他从余光里看向盛午，盛午低着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书，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水瓶依然插着那枝桂花，细碎的金色小花些许洒落在水面上，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在水波上，织成了落花粼粼的蕊。盛午没有抬头看过一眼花，可这花，就好像是自他心里长出来的一般，和他那样的和谐，又那样的美好。
上课铃说响就响，聊得起兴的一群人只好抱憾挪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踏着余音，盛午终于看向了近在手边的花枝。桂香就牵着他的视线，慢悠悠地飘回了昨天晚上的实验楼。花香馥郁，却如同火一般烧了起来，热气腾腾，将他们两人逼得越靠越近。他原本应该记得和陆一宁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可偏偏忘了，昨晚他到底是怎么摔到陆一宁身上又滚到桂花树下去的。只是夜色里的幽香尤为撩人，簌簌掉落的桂花垂在陆一宁的发间与眉梢，沾上嘴唇丰润的人中迹。草木花叶大多带着苦腥味道，可那一点金桂却甜得他四肢发软。陆一宁倚着桂花树，盛午就顺势攀上陆一宁的肩，环上他的脖颈。秋风微凉，可肌肤相亲处的温度居高不下，反而沿着四下飘荡打转的花叶点起一簇簇微火，烧得炽热。
“宁哥，我想......”
盛午听到自己说，发着颤的尾音消散在带着不同于桂花香的甜腥的空气里。
“不可以。”
陆一宁的声音异常沙哑。
“不会有人的......宁哥......”
盛午的手已经扣在陆一宁的腰上，衬衫尾端被胡乱地扯了出来，皮带扣也萎靡不振地搭在大腿上，就等着陆一宁一声令下，他便能提枪上马冲锋陷阵。但陆一宁比被风召唤而摔落枝头的碎花还要坚决，勾起腿狠狠地把自己从他身上踹了下去。
盛午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或许他不该折枝桂花来养着的，饶是谁也扛不住三番五次地回想起月光下被映得雪白光洁的腰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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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一个中秋假期的末班车，祝大家明天上班上课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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