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李正海从榆林市区的医院里出来, 站在大门口点了一支烟。
往这儿跑了好几趟, 那个石中舟总算是醒了，可是一口咬定自己腿上的枪伤是误伤, 也坚持说自己不认识什么小十哥。
明明朱矛都把他们做假考古队的事儿给招了，领队就是小十哥，也亏得这几个人嘴这么严, 死活维护他。
虽说是假考古队, 做的事儿却又和他想的不同，这个小十哥实在正邪难辨。
李正海抽着烟，理着头绪, 手机忽就响了。
“李队, 有大发现！”刚接起来就听到那边刘爽兴奋的声音, 简直高了好几个度。
昨天有消息说甘肃那边出了两个民警遇袭的事儿，形容得那下手的男人身高体型都很符合他们对小十哥的印象, 李正海就派她追过去查了。
“咋咋呼呼的, 又怎么了？”他严斥。
刘爽激动难掩，不以为意：“甘肃这边的同事接到报警, 在一个木料厂里端了一窝走私文物的假工人，一下逮了五六个人。”
“难怪你这么来劲。”这是个好消息, 李正海听了也不自觉笑了，多久没新进展了，鼠窝里的老鼠也是线索。
“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来劲啊, ”刘爽继续说：”小十哥当时也在现场, 有两个同事说他们看清了小十哥的脸！”
李正海一愣, 拿开嘴里的烟：“真看清楚了？”
“真的！”刘爽声又拔高了。
“叫技术科绘图传给我。”李正海当机立断：“小十哥既然当时在场，我们就有充分理由怀疑他跟走私有关了，你跟那两个同事在当地排查，说不定他还没能跑远。”
“是！”刘爽领了命令，笑嘻嘻地在电话里问：“李队，我这次能算是戴罪立功吗？”
“你想的美，案件还没定性就私自透露给相关人员，没记你处分就不错了。”
刘爽声音一下低下去了：“我把文保组织的事儿告诉言萧也是为了争取她的配合啊，又不是故意的。”
李正海又好气又好笑：“你争取她？言萧是什么人，她要是那么好摆布，能连五爷的势力都不放在眼里？她这个人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真要朝小十哥那头斜，谁也左右不了。”
刘爽嘀咕：“那咱们现在有证据了啊，她不配合也得配合了。”
“说不定她还在西北呢，你也可以顺着她找一找线索。”李正海拉开车门，对着手机又叮嘱一句：“队里说发现了个老人，很像是华教授说的那位陆教授，我要去见一下。你在那边给我招子放亮点儿，小十哥这个人很可能具备反侦察能力，别掉以轻心。”
“是！”刘爽声音洪亮，分外认真。
其实她现在人就在木料厂里，挂了电话后，她回头看看一片狼藉的现场。
散落的木材到处都是，还有人负伤留下的血迹，她的面前就是那两个见过关跃的警察。
“别说，听你们刚才的形容，这个小十哥长得还挺不赖的。”刘爽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笑出小虎牙，问他们：“当时看到他往哪儿跑了吗？”
一个警察回答说：“不太能确定，他速度很快，我们猜测可能是从河道里跑的。”
“那就顺着河道往下查吧。”刘爽刚坐进车里，忽然想起什么，又探出脑袋来：“诶对了，差点忘了问了，报警的是谁啊？”
“不知道。”坐在驾驶座里的警察把车开出去：“对方说不方便说太多就挂了，我们再回拨那个号已经打不通了，查了一下是今天刚办的新号，可能对方是怕报复吧。”
“哦。”刘爽琢磨着，这个情况还是跟李正海反映一下比较好。
※
客栈里，关跃把换下来的湿衣服卷起来扔进垃圾篓，收拾好东西，连枪一起塞进一只旅行包里，提着从洗手间里出来，没看见言萧。
没两分钟，房门外高跟鞋响，脚步声熟悉，是她没错。
他把门拉开，果然见她走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
言萧走地快，呼吸有点急，从包里拿了样东西塞给他。
关跃低头看一眼，是副黑框眼镜。
“平光的，戴上，你不是暴露脸了么？”
关跃看了两眼，又看她：“出去就为了去买这个？”
“是啊，怎么，没用？”
“有点用。”乔装术里这算是最低级的，不过好过没有。关跃戴在眼睛上，看着她：“怎么样？”
言萧端详两眼，她选的是一副细框眼镜，跟裴明生戴的款式很像。但他跟裴明生截然不同，他这个人浑身都太男性化了，说白点儿就是太男人，就是戴了眼镜也没有斯文气，不过跟原来的样子还是有差别的：“有点效果，戴着吧。”
关跃走到窗边，朝外看一眼，转头说：“走吧。”
她问：“怎么走？”
“车被缴了，想办法找别的车走。”
脚还没动，言萧手心摊开，拿着串钥匙在他眼前晃一下：“我刚租的。”
关跃这才明白她刚才出去是干什么的，看她的眼神都深了几分。
不等他伸手来接，言萧一把收了回去：“现在还说我来的不是时候么？”
关跃把她拉到怀里，顺手就拿到了那把钥匙：“是时候，我说错了行不行？”
言萧说：“这还差不多。”
关跃抓住她的手，紧紧握着，开门出去。
下了楼梯，他先去退房。
言萧就站在门口等他，眼睛留心着街上，看到交叉口经过了好几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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