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跃站起来：“谢了齐哥。”
齐鹏转眼就变了脸：“那你为什么不把六节‘钥匙’全都带来？”
关跃盯着屏风：“今天第一次见面，不能保证见到的是不是五爷本人，万一出了错我担待不起。”
齐鹏脸一沉：“你这是不信我？”
“我要是不信齐哥，这一节我都不会带，更不会站在门口挨你三刀，这事儿太大，被朱矛用刀抵着脖子我都没说，齐哥这么说反而是不信我了。”
齐鹏似乎没话说了，板着脸看着他：“这就先不提了，地方既然找到了，肯定是要收下的，你来这里应该想好怎么‘取货’吧？”
关跃说：“都准备好了，只要五爷想要那里面的东西，定个时间，亲自去取，我带路，除了五爷本人，那地方我就烂在肚子里了。”
“你什么意思？你自己面儿上就是做考古的，还要五爷亲自出面陪你挖？”
“我也不想这样，但五爷手底下的人并不服我，这么大的地方，又是五爷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如果不亲自出面，恐怕镇不住。”关跃说着朝屏风点个头：“五爷，您自己考虑，您不出面，那地方我就当没发现过，今天也当我没来过，反正出了这道门我就什么都忘了。”
齐鹏脸上阴沉沉的，眼看着他就要出门，开口说：“等等。”
关跃站住。
隔了一会儿他才说：“你先回队去，回头等五爷消息。”
关跃点头：“劳烦齐哥。”
等他出了门，脚步声彻底没了，齐鹏才又转头朝向屏风：“没想到用他用对了，还真给咱们找到这么个宝库了。”
※
西北天黑得晚，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太阳才刚落山。
言萧坐在旅店的窗台上，眼睛望着外面的街道，看什么却没在意。
很长的时间里，她就这么一直坐着。
外面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敲了两下，关跃推门进来。
她转过头，一下全部心思都转了过去：“见到五爷了？”
关跃合上门，只站在门口：“算是见到了。”
言萧皱眉：“什么叫算是见到了？”
“五爷谨慎，隔着屏风，没看见他的脸，也没听到他的声音。”
“那你凭什么认定他就是五爷本人？”
关跃沉声说：“有关五爷的消息非常少，我只知道他左手无名指是断指，今天见到的那个就是，如果真要作假，他也没必要隔着屏风见我。”
“然后呢？”
“等他消息，我用那个地下城做了诱饵，他肯定会现身。”关跃说完就开门走了。
言萧大概明白他的计划了，难怪着急让她研究那些玉璜，原来都是为了引出五爷这条大鱼。
但这必须要每一步都不出错才行，他像是对五爷的想法早就了如指掌，一点点地早就在计划了。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机，拨了裴明生的号码。
几声忙音之后，响起裴明生的声音：“师妹？怎么样，你现在是冷静了还是气炸了，这通电话开始前能不能先给我个心理准备？”
言萧靠在窗台上，开门见山：“没空跟你废话，我问你，你跟关跃是不是约定了什么，如果知道了五爷是谁，打算怎么样？”
裴明生大概是在什么公共场合，声音一下压得很低：“本来怕你膈应，没敢告诉你，既然你知道了我就说实话吧。关跃有个幕后老板，他要为那位老板扳倒五爷，我知道这很冒险，但只要揪出五爷就能让华岩摆脱控制，所以还是决定资助他。这事五爷知道，他只当我这是在逢迎他，不会在意。杭州这边我也一直帮忙盯着五爷的动静，最近他应该是去西北了。你不用防着关跃，不管他为谁办事，至少在对付五爷这点上我们是一路的，这就够了。”
言萧把这消息消化进肚子里，一时间口气也淡了：“嗯，这就够了。”
他是谁，要干什么，都不重要，要对付的目标是一致的就行了。
至少现在走的这条路上，他们俩是要携手的同路人。
裴明生可能说了实话心里轻松了，在电话里笑了笑：“亲爱的师妹，忍耐点，只要事情成了，你可以风风光光地回杭州，所有奚落过你的人都会后悔，想想是不是很爽？”
言萧很理智：“我看还是等先办成了再说吧。”
“……”
电话挂了。
言萧的眼睛瞄到门口，地上铺着白色的地砖，上面有几点殷红。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走过去，蹲下看了看，又伸出手指抹了一下 ，搓了搓，发现是血迹，还是新鲜的，不禁朝门口看了一眼。
难怪他刚才走的那么快。
※
斜对面的房间里，关跃坐在床上，赤.裸着上身，拆下被血浸透的纱布，刚准备上药，门被一把推开。
言萧半边身子倚着门，盯着他的左臂：“受伤了？”
关跃看她一眼，往伤口上倒药粉：“嗯。”
“看来五爷的面不是那么好见的。”她站直了，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拿了纱布往他胳膊上缠。
被药粉覆盖的伤口看起来并不可怖，只是肿得很高，血止住了，胳膊上还留着干涸的血渍。
她却看着不太舒服，一只手托着他胳膊，一道道缠上，打结的时候低头咬住一头，另一手配合一拉，扯紧系上。
伤口处微微发热，是她的呼吸。
关跃看到她的睫毛，很长，低垂时眼神也被遮掩，脸上难得的温和。
仿佛有所感应，言萧忽然掀眼，两双眼睛撞在一起，她发现了他好像一直在看她，忍不住笑了：“偷看我？”
关跃看一眼被她包扎的伤口：“看你扎得对不对。”
“那我扎得对吗？”
“马马虎虎。”
言萧知道他就是嘴欠，故意把收口扯紧了一些，看到他皱了下眉才放手：“你这也太能忍了。”
有几个人能被划这么多刀还一声不吭的？她要不来，他还就什么都不说了。言萧忽然发现他在对付五爷这事上比她想的还要执着，不禁又瞄他一眼。
关跃坐在床头，拿着块毛巾擦胳膊上的血迹。
他这个人一旦遇到不想开口的话题就干脆用沉默应对，言萧也习惯了。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麻烦你开个口。”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眼神在他的光着的上身上打转一圈，移开眼说：“万一你要是说没就没了，那该多可惜啊。”
关跃听到这话抬起头，她人已经走了，眼里只留下她关门时一闪而过的身影，像定格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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