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间窄小的屋子, 四周堆满杂物，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只有门口的木板床是空的，上面的床单旧得泛白。
言萧坐在床上, 双手被一条铁链锁了，拴在床腿上。
入夜后风转大，现在已是狂风大作，撞在窗户玻璃上呜呜作响。
刚才她被关进来的时候是走了一层楼梯的, 所以这间屋子应该是在二楼，想跑没那么容易。
这种时候慌也没有用，她闭眼休息，挨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人正在上楼。
丁哥在楼下叫唤：“朱哥, 你不会是要上楼去找那个女人吧？嘿嘿, 姓关的要是知道了……”
“老子有正事儿要干, 你他妈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朱矛骂了一句，很快脚步声停在门外。
钥匙掏出来唰的一声响, 接着门就开了。
朱矛走进来, 眼睛在言萧身上扫了一下, 咧嘴一笑，有点淫邪的意思, 却没管她，直接去角落挪那几只纸箱子。
言萧没动, 眼睛盯着他。
近看朱矛更显得瘦, 身上的黑衣服松松垮垮的, 这屋里灯光暗，他在角落里一站就像个影子。
她听说过，盗墓这行在他们行内叫“倒斗”。大多盗墓贼都生得又瘦又小，是刻意挑选的，因为这种身形才能更方便地穿过碗口大小，甚至是更小的盗洞。
照这个标准，朱矛应该是个中好手。
那头，很快朱矛就挪出一只纸箱，撕开上面的胶带，伸手进去拿出一堆东西。
东西放在地上，大小不同，形状各异，都是墨中带绿的颜色，碰在一起铿铿作响。
言萧有数，应该是古玩，听声音有点像是青铜器。
“小徐！”朱矛忽然叫了一声，带着怒气。
楼下很快跑上来那个穿冲锋衣的男人：“朱哥，你叫我？”
朱矛指着地上的东西：“老子好不容易带出来的东西，你他妈给放成这样，现在拿得出去？”
那个小徐一头雾水：“怎么了，放得不对吗？”
“对个屁！”朱矛一巴掌就招呼上去了：“他妈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了，老子就知道你靠不住！”
“对、对不起，朱哥，我不懂这个，还以为放好就行了呢。”
“不懂？妈的跟老子多久了还什么都不懂！”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把言萧放在眼里，仿佛她根本不存在，言萧正好趁机打量那东西。
很快丁哥也蹭蹭跑上来了：“怎么了，怎么了？”
朱矛冲他吼：“没事儿，你他妈少多管闲事，给我对付姓关的就行了。”
丁哥被骂了敢怒不敢言，板着脸下楼去了。
朱矛揪着小徐的领子按下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东西收拾了送出去，真他妈废物！”
小徐蹲在地上赶紧捡那些东西，有点急，干脆就往衣服里塞。
言萧忽然说：“你这样会把东西弄坏的。”
两个男人同时看了过来。
“青铜器上面的锈很重要，很多人就看这锈买货，你拿衣服蹭，把锈都蹭没了，谁还买？”
朱矛打量她：“你懂？”
“不然你以为姓关的凭什么带着我？”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朱矛看她的眼神有点变了。
言萧叠起腿：“我可以替你处理这个，我就是干这个的。”
“老子能信你？”
“谁要你信了？”言萧动一下手腕：“要不是被锁着难受，你以为我想替你办事？”
朱矛看了她两眼，阴恻恻地笑了，踢一脚小徐：“去，把东西放床上去。”
小徐捧着一堆零碎的东西放到床单上，朱矛自己过来给言萧解了锁链，但链子换到了脚上，还是让她跑不了。
“好好干，要是弄坏了，你等着瞧。”朱矛故意在她小腿上捏了一把，出去了。
小徐后脚跟出去，关门落锁。
言萧冷着脸活动了一下手腕，低头翻看那些东西。
几根细长带三角尖头的东西，似乎是箭簇，其余的好像是什么机关部件，她看了很久才认出是青铜弩机和弩臂，精巧细密，保存得非常好。
可能是朱矛盗出来的，太过零碎，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但是她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刚安静一会儿，楼下冷不丁传出一声惊呼：“我操，朱哥快来！”
是丁哥在叫。
言萧把手上的东西一收，靠近门缝往外看。
朱矛骂他：“你他妈号丧？”
丁哥估计也有气，口气有点冲：“妈的外面有动静！”
※
风更大了，门像是随时会被吹开一样。
楼下的屋子很空，就摆了一张桌子。
丁哥从门口往后退，被朱矛一把提住后领，下一秒，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狂风一瞬间卷进来，屋里的灯泡都晃了两下。外面的人低头进门，穿着件黑皮夹克，身形冷冽，手里拿了件风衣，当头扔在桌上。
“人呢？”
是关跃。
言萧的风衣被丁哥扒下来挂在了外面的车上，不言而喻，就是要招他来。
但这速度比他们预想得快多了。朱矛脸上有点挂不住，一把推开丁哥：“真快啊小十哥，狗鼻子都没你灵。”
丁哥和小徐一左一右站在他后面，他们都吃过关跃的亏，难免戒备。
关跃看着朱矛：“别把事儿做绝了，那女人是我的人，你懂点儿规矩。”
“是你他妈自己把事做绝了。”朱矛从口袋里掏出那节玉璜扔在桌上，早就碎成两节，“妈的这么容易就碎了，你拿个假的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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