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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崎岖，狭窄逼仄，只能爬行。因为是一直往下的趋势，身体往下倾，让人觉得头重脚轻，感觉非常难受。
关跃的速度很快，言萧落在后面，他就扯动绳子催促她。她咬着牙跟上去，磕磕碰碰，从没这么狼狈过。
一头一脸的土，如果不是脸上戴着口罩，恐怕连嘴里都有灰尘。
不知过了多久，手伸出去捞到了空，一只手抓住她，把她半拖半抱地拽了出去，脚终于踩到平地，言萧踉跄一步才站稳，被关跃的手臂稳稳地抱着。
“你就非要我下来？”一能开口她就压不住怒气，推了他一把。
关跃动也不动，稳稳地抱着她，确定她站稳了才松开，从口袋里掏出手电，光亮起来，两个人都灰头土脸，他抹了下脸上的灰，扒拉下嘴上的口罩：“你不下来我找不到玉璜，这是你的工作。”
言萧无法反驳，瞪他一眼，又看看那洞口，他们现在这样，怎么看都感觉跟盗墓贼似的。
四周漆黑，光照出去像是什么照不穿，只有眼前一小块地面是亮的，铺着石块，跟考古队发掘的那个墓室异曲同工。
关跃已经往前走了，言萧腰上还牵着他身上的绳子，他走她就必须得走，不得不跟上。
但实在跟不上，这里面漆黑一片，每一步都是未知，她终于忍不住说：“你等等。”
关跃回头拿手电照过来。
言萧被光刺得眯起眼，等光移开，他已经到了跟前，握住她一只手说：“跟着我走。”
人就被他拉着走了出去，他这次走得慢了很多。
言萧觉得手腕被抓着不怎么舒服就动了一下，他松开些，手往下滑就自然而然地抓到了她的手，彼此的手上都有尘土，抓在一起都感觉得出来。
但随即，他的手又往上移了移，还是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
言萧嘴里若有似无地哼笑一声。
像是回应，他忽然用了力，紧紧抓牢了她的手腕，她挣不脱，不出声了。
光扫过的地方都被灰尘覆盖，影影绰绰的东西全都是灰白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反而更显可怖。
言萧跟在关跃身后走了十几步，脚下踢到什么，关跃立即回头，灯光照下来，原来是层台阶。
他走回来，手电顺着台阶往上照，上面高出一截，似乎是个石台。
不等他开口，言萧先走上去了。
石台上也落满灰尘，关跃松开她，用手拂开，露出上面的槽口，只有一个，里面放着一节玉璜，刚好跟之前的墓室对应。
他问：“是不是这个？”
言萧掏出手套戴上，把玉璜捏起来对着光看，嗅味辨色，很久，又摘下手套，直接用手指接触着辨认了一回，才放回去，说：“影子。”
“什么影子？”
“以前法门寺地宫埋了佛指骨舍利，一共四枚，只有一枚是真的，另外三枚被称为影骨，这节玉璜也一样，是真品的影子，造出来防盗的。”她心里还有气，即使说起这些口气也是冷的。
关跃嗯一声，走下台阶。
言萧被绳子一扯，不得不又跟上。
光亮有限，空气有限，行动也有限。手电在前面来回扫视，一片黑黢黢的泛着白毛般尘埃的画面，静谧的可怕。她一声不吭地跟着，来回看着，一手不自觉抓住了绳子，忽然看到有什么随着手电的光一闪，吃了一惊，停住了。
关跃感觉到，也停住了。
言萧拽一下绳子：“去对面。”
关跃走前面，先过去，手电扫到那里有个毫不起眼的石墩子。
刚才那一闪的是一点微弱的光亮，言萧觉得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玉的光泽。
石墩背后有个小小的凹槽，她蹲下去，伸手进去，果然摸出一节玉璜。
仔细辨别，刻纹没错，应该是狼眼，玉质也一致。
“应该是这个。”
关跃接过去看了两眼，没说什么。
找到这个是预料之中的，他就是为了这个下来的。
光是进来和摸索寻找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这里面空气稀少，言萧站起来，渐渐感觉发闷。
她扶着脖子拉扯了一下口罩，一转头就发现关跃正盯着自己。
应该是看出了她不舒服，他拉一下绳子：“走了。”
言萧心里不爽也没力气发作，跟着他走，没几步，忽然停下来，抓着绳子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关跃没回头：“你这是自己吓自己。”
“不，你仔细听。”
他停下仔细听了一下，是水声，转过了头，彼此对视，神情在手电的方寸的照明里都有了点变化。
“也许有地下河。”他说。
这里毕竟是个绿洲，真有地下河也不奇怪，但言萧还是觉得惊奇：“地下河从这里面淌过？那这里面得多大？”
她夺了他手里的手电，调到最亮，往回照，远处一片漆黑。
关跃握住她胳膊往那儿走：“想看就去看看。”
话说的轻巧，迈出去的脚步却很慎重。
一直走出十几米，前面仿佛永远有一片暗黑，言萧开始以为那是石壁，现在觉得不对劲了，摘下口罩，手伸出去，又收回来。
关跃问：“摸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言萧举高手电，黑乎乎的一片：“没有墙，这里面很大。”
真正的可怕从来不是具象，而是未知。
正如眼前这一片黑暗。
他们眼前一眼看不到头，前方不知道藏着什么，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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