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尉亭没有听明白。
“我得到一点消息，如果一旦出现连续两个季度业绩下滑，几个美方董事将联手要求换将。”
“换了将，他们就能扭转液晶市场周期的影响？”
“他们不能影响液晶市场周期，但是他们可以影响公司财务报表！”
“怎么影响？”
“他们可以降低研发成本，降低对新生产线的投入，暂停新线，以及旧生产线的升级换代，降低现金支出规模。另外要求更换设备供应商，要求货比三家，等等。公司的财务数据，就可以迅速改变和改观。”
“这不是数字游戏吗？”丁尉亭有些不相信听到的话。“他们还要换供应商？”
“是，换供应商！液晶产业所需要设备，美，日，欧的厂家也都可以提供了。而且他们要求的付款方式更加灵活，对改善全彩的现金流很有帮助！”
延期付款，在欧美算是个常态。各供应商如果真需要资金，拿着合同去银行融资就是了。
可是，同样的事情，放到中国，结果完全不同。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中美两国的利息差。
在中国，正常的居民定期存款，都能拿到20%的利息。资金的拆借利息，都快要上天了。
“这个我再想想！”
丁尉亭对骆凝薇提供的几条信息，出乎意料。
这几条措施，他还真就无可奈何。
如果换成新的人来做，他们可以做，但是丁尉亭做不得。
无它，立场！
全彩不仅仅是一家液晶企业，它实际上也是工大一票半导体产业的现金奶牛！
它对后续半导体设备的订单，都转化为对几家设备仪器公司的资助，进而支撑着整个工大半导体产业的发展。
林晶圆说白了，就是全彩通过利益输送，养起来的！
现在他丁尉亭一上台，就把这条利益输送链给断掉了。老白那边怎么解释？
对工大怎么解释？
屋里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
“事情有几成把握会发生？”
丁尉亭连续抽了两根烟，都没有看到有什么解决方案。
这就是一个阳谋，你看得见，但解决不了。
“七成！
如果白总在，也许还会多给他一两个季度的机会。但到明年年中，工作站市场还没有起色，他一样会面临同样问题！”
“所以，一面是我们的饭碗，另一面是工大的利益？我们怎么走到这个地步了？”
丁尉亭苦笑了一声，他是第二次面临这种局面了。
上一次是面临韩国人以及日本人的收购，他顶住了压力，后果就是被全彩收购。
这次如果他再顶住，他的退路在哪里？
没有人可以回答。
其实所有国内来的管理人员，都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人见过经济危机是什么样的。
丁尉亭已经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至少他亲身经历过一轮市场滑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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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挽回，你怎么办？”
骆凝薇给丁尉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老白还是给他留下不少精英的。
“其实我也正想跟您说这个事情，明年我可能会加入晶圆。林晶圆准备融资上市，我也许能帮上忙，张燕给我打过电话了。”
“噢，好吧！至少我还有多半年的时间。”
丁尉亭站了起来。
“谢谢你提前这么长时间告诉我。也许那时候，我已经比你先走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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