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的时间到了，那些还没到学龄的小班的孩子被孤儿院的老师领着，一步一步走向食堂。
他们是最先吃饭的一批孩子。
丁睦看着那些孩子，一想到他们都可能已经死去了，就感觉心里不自在。
尽管他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他仍然会觉得有些不得劲，毕竟不是一群活着的孩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每个人的本能反应，怪不得他。
他不知道其他孩子在这里变成这种状况之前是怎么上学的，但等他到这里之后，这里的孩子一直都是只在院里活动，从来没有出去过一次，包括学龄儿童的就学问题。
转过来一想，也是，李保恩执意隐瞒真正的孩子的数量，又怎么会把孩子们放出去读书学习呢？万一哪个孩子一个没注意，说出去一些不对的话，让人起了疑心，坏了他的好事，这就是极大的问题。
不知道是为什么，丁睦看着那些孩子，总觉得他们的动作更加灵活、轻巧。
起码比他最开始见到的那些孩子要活泼得多。
或许是他记错了？不会，他不会记错，最开始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些孩子的确有些迟钝，只是不太明显，他也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孩子们的家庭问题让这些孩子更加敏感，也更加文静。
现在看来，倒是不太正常。
有什么让他们变得更加像一些活泼好动的真正的孩子了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些孩子比前几天咱们见到的孩子更活泼了点儿？”丁睦扯扯关毅的袖子，想看看他能不能给个说法。
“活泼？”关毅皱着眉头打量着走近的孩子们，摩挲着下巴，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太明显，你别怀疑自己的判断，你跟我不一样，兴许你比我看得更清楚。”
关毅的鼓励让丁睦对自己更有信心，他更仔细地观察了一遍，转头对关毅说道：“我记得咱们前几天来的时候，那些孩子虽然也很活跃，但有些地方很僵硬，比如他们在跳跃的时候，他们跳跃的高度差不多，而且肢体上没有那么多小动作，可现在，你看，那个正在一步一跳的孩子，他在跳下来的时候手会摆一下，脚会稍微颠一颠，再继续跳。”
关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他点点头，确认：“没错，你的眼神儿比我好使多了。”
丁睦有点不好意思，承了夸，也不忘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孩子变成这样活泼的样子了。
大约是从昨天？他有些不确定。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的时候重启了站点的计数器，还回档了。
是这个原因吗？
回档得越多，孩子就会越像个正常孩子吗？
那么会不会有一天，这些孩子的外表变得自然生动，没有一点不对劲，再也看不出什么异常——那么，那个时候，他们算是活着，还是死了？
在这个梦里，他们的状态和活着没有什么两样。
“咱们吃不吃饭？”丁睦问道。
“先……吃吧，你看，大橙子早就冲进去了。”关毅正想说先不吃，回寝室再琢磨琢磨，话还没说完，就见程溯翔像两辈子没见过饭似的疯狂地冲了进去，把门帘都撞得直转，丢人得让他不想承认和这个小逼孩子认识。
“大橙子吃饭最积极了。”丁睦看着也跟着笑。程溯翔算是这个令人压抑的站点里最大的笑点，有了他的存在，可以很轻松地化解掉一大部分负面情绪。
更不用说大橙子的能力有多强，假以时日，他能成为第二个关毅。
甚至可能比关毅还厉害。
年轻，就有无限的可能。
“嗯？”丁睦疑惑地轻咦出声，有些奇怪，他刚刚好像看见孔嘉树跑进去了。可孔嘉树不是小班的孩子，他甚至比大班的孩子都稍大一点，不该在这个时候下课去吃饭啊。
难不成他因为被领养过没法安排，才被安排进了小班？那也不对，小班的孩子丁睦是见过的，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孩子。或许，孔嘉树没有被安排上课？
孔嘉树都回来这么久了，难道一直都没处理好他的安排？那就是说，他的行程是不固定的？他的行踪是不可控的，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他会在哪里！
而他们不知道，还以为他去上课了，并且偷偷进了他的房间。
还拍了他的日记。
所以，今天他把房间锁上了，是吗？
他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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