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起来。
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犹豫。
过了几秒钟，罗雪才开口。
“16年的4月18号吗？”
“没错。”
“那天好像是我们学校模拟考的日子？”
“对。”
“那我想起来了，那晚上老齐是来找我了，而且还是我给他打的电话。”
陈洛的目光一凝，追问道：“那晚上你为什么找他？”
“记得很清楚，那天考完试之后我就回家了。因为我爸妈那几天都出差，所以家里就我一个人，当时就感觉人不舒服回到家就是睡了。”
“一觉睡到晚上醒来就感觉人特别特别的难受，心里面当时第一个直觉就是给老齐打电话。因为我爸妈是肯定赶不回来的，那个时候只有老齐才会来帮我。”
听到这个回答，陈洛愣了一下。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你病了？然后齐远就去找了你，然后带你去了医院？”
“嗯，是的。老齐那天也吓坏了，还一直很自责在考试前他给了我们压力。他觉得我生病，他也有着责任。”
“可是我不会怪他啊，他为了我差点被学校开除了都，而且大晚上的我一个电话他就过来了。呼，他比我爸对我还好，真的……有时候我跟我爸在一块儿的时候，我都感受不到老齐给我的那种温暖。”
“而且那一次治病的病历本，我到现在还留着。以前不怎么在意，后来老齐出事后我才庆幸自己保留了那份病历本。”
电话里的罗雪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又突然哽咽了。
“陈先生，您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难道那晚上老齐带我去医院和他失踪有关系吗？”
“没有，我只是在查询当年的案卷时，发现他的信息里有一条在你家附近的违规记录通知短信，所以才打了这个电话给你。”
“原来如此啊，陈先生……您觉得老齐他……他还活着吗？”
罗雪的问题陈洛不好回答，几乎没有人认为齐远还活着。
但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找到之前，若是说他死了，太过残酷。
“没找到他之前，这个问题谁都无法回答你，等我消息吧。”
“好的陈先生，辛苦您了。”
陈洛没再多说，挂掉了电话。
从和罗雪的交谈中，给陈洛的感觉就是线索再一次中断了。
那晚上一点儿也不奇怪，老齐作为班主任接到自己学生生病的电话，肯定会很着急。
尤其是那个学生是个女孩，还一个人独自在家，出现交通违规也并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
将最新的消息发到群里，群员们又安静了。
没想到原以为会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在这个时候竟然是这么的简单。
过了好久，秦风才有点不甘心的说：
“虽然问题解释出来很简单，可是齐远只唯一一次去了程家村那一带，为什么最后他失踪的地方也和那一带息息相关？”
“所以罗雪的回答，是最终的解释吗？我总觉得这里边有着什么问题存在。”
“是啊，怎么想……不通，怎么思考……不明，哪里都觉得很简单，就是解不开。”
“就连摆在最前面的一个疑点都解释不出来，齐远为什么要刻意去那里？”
“他这是绕了一个大弯，然后把自己藏起来了？”
群员们都是苦笑了起来，陈洛便说道：“这确实没有理由，如果他想把自己藏起来，也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看着已经逐渐昏暗的天色，陈洛觉得一时半会也梳理不清楚，便说道：“快天黑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虽然十日之期有些紧促，但应该是来得及的。”
丢下这话，陈洛先一步离开了群聊，让郭弩开着车回去。
而且接下来，他还要等王擎那边的发现。
后者肯定已然安排了警方的工作，只要展开就一定会重新传唤当年所有和案件有关的人员。
或许，时隔四年再做调查，可能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坐着车，一路回到了盘山别墅。
这些天唐震也不知道在干嘛，一直早出晚归。陈洛也很少能和他见到面，呆在家正准备吃晚饭，系统却提醒有新的案卷资料待接收。
一边吃着饭，一边接收了警方那边新掌握的情况。打开一看，没有出乎意料都是和齐远有关联的一些人的笔录视频。
陈洛看了一眼资料排序，最前面的是齐远的妻子，父母的笔录。
眼下无事，便先点开了齐远妻子曹庭芳的视频，负责询问的人正是刑讯高手王擎。
“曹女士，这四年来家里的生活还好吗？”
询问一开始，王擎并没有问案件相关的问题，而是如同聊家常一般的聊起了生活。
“还好吧，没了顶梁柱，但日子还是要过，只是……很累。”
说到很累的时候，曹庭芳深深的叹了口气。那双看着王擎的眼神，也的确充满了疲惫。
再通过视频观察曹庭芳的那双手，手上布满了老茧。
曹庭芳是一名普通女性，在一家纺织厂工作。陈洛打开了资料，如今的曹庭芳并不仅仅只是做一份工，夜里她还会去烧烤店帮忙当服务员。
齐远的父母，还有两人育有的孩子，一家四口的开销全都要靠这个女人来维持。
王擎给她倒了一杯水，跟着坐下后才真正的开始询问案件相关的问题。
“四年前高考第一天的那天早上，你有发现齐老师有些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这个问题，四年前就问过。
但曹庭芳坐在椅子上，陷入了回忆。
现在再想起，曹庭芳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来。
“那天没什么不同吧，如果非要说不同他比以往更高兴。那天是大日子，是展现他教书育人能力的重要时刻，他高兴甚至兴奋，从起床到出家门他全在跟我说着他的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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