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不提回春医馆祸事不断,且说一墙之隔的宫城内已如沸汤。
这波未定那波又起,乱贼未平,燕老公尚在贼手,矮墙之上却又来两人当众大放厥,小孟将军真是又气又兴奋。气的是太平天下竟有登徒浪子敢来皇宫为非作乱,视大章例律如粪土,兴奋的是,宫中安宁太平,他寻常所遇最多不过是替娘娘捉个猫寻根簪,憋着满身本领无处可使,现在终得一显身手。
孟将军双目炯炯,舔舔唇角,扶刀呵道:“大胆小贼休得猖狂!”
老者先时只顾寻那三个落难娃子,此时闻言便虚目瞧向小孟将军,沉吟片刻砸咂嘴说道:“你是孟笛远的儿子?”
小孟将军愣了片刻,放声笑道:“既识得家父便该知我孟家刀法的厉害,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老者微微低头,沉声道:“孟家刀法讲究的是邪不压正,要求眼正身正,刀正气正,步伐有条,根基稳健,那些个心有杂念者是练不得的。哎,你爷爷孟泉,爹爹孟笛远乃江湖数得上名的侠义之士,忠贞之人,只可惜……。”
小孟将军初听他夸赞自家刀法已是大为顺心,又听他称赞爷爷爹爹是侠士更加得意,仰脸道:“老人家你倒是见过世面的,何苦与这群贼寇为伍,何不如弃暗投明,为朝廷效力!”
老者微微一笑,接着叹口气说到:“只可惜啊去的太早,留下儿孙没人管教,认黑作白辱没家门,实是叫人唏嘘。”
“你!”,小孟将军听他话锋逆转,直骂自己不孝不义,胸中登时怒火冲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突见寒光一闪,佩刀出鞘,孟将军跨步立身,双手合握刀柄,刀尖指向老者,道:“老贼休得胡言,下来受死!”
“就你这娃子?”,老者轻蔑冷哼一声,道:“现练个二十年将马步扎稳妥了再说大话吧。”
“萧老爷何须与他们废话!我这莽人最烦叽叽歪歪,先去也!”,说话间,拉克什已飞身跃下,大跨步越过庆央段三留时交代道:“娃娃们,你们且回,我与萧老自有打算。”,接着看也不看小将军,反而挺身闯入排队中,将队形搅了个稀巴烂。
老者紧随其后跃下,却也不理小将军,反而伸手一把抓住夹在庆央与段三留中间的老太监向远处猛地一摔,呵道:“老阉人,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这二人竟然是旧相识!
孟将军顾不得细想,见他对燕老公出手,当下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声喊道:“老贼,莫伤无辜!”,乞料那病蔫蔫打个喷嚏都能将自己震昏的燕老公此刻忽而眼冒精光,抓住老者腕子,借力滚了个后空翻后稳稳落地,哑着嗓子道:“萧老狗,你竟还没死。”
萧老纵身跟上,冷笑道:“这话我正待要问你。”
“托圣上的福,还能喘口气。”,燕老公话音未落立即提膝侧踢,老者微微偏头,脚尖堪堪掠过鼻尖。燕老公一击不中便立刻弹开,又道:“狗东西,你身手可慢了不少呵。”
萧老不再回话,反手从背后抽出两跟精钢短戈,比在身前向太监追去。
小孟将军看着二人相斗,直觉自己眼睛花。慌忙收起马步,待上前协助,却见无法插进二人缠斗中,竟只能干站在一旁瞪眼。困窘之时,忽而发觉庆央与段三留没了踪影,立时四下张望,正见二人中那个矮子正蹑手蹑脚向暗处一片黑影靠近。
不好,有人埋伏!小孟将军思虑罢,立时拔刀正要追。忽听耳边传来呼啸风声,还未回过神便听咚的一声,孟将军后脑勺被钝物猛击,当下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庆央立刻挥手示意段三留来他这处,不必再打。段三留听话地扔下刀柄,快步跑上前去。庆央蹲下,小心翼翼将杨云手臂搭在脖子上,小声唤段三留帮忙。段三留瘪瘪嘴,脸上虽显出不悦,仍背身蹲下将杨云双臂揽到自己怀中,独自将他背起。庆央扯了扯他的衣角,段三留坚定摇了摇头,庆央也只得任由他去了。拉克什有意将众兵匪引离院门,为庆央三留开出一条窄道。
二人顾不得拉克什与萧老,匆忙跑出院落。中途虽有杂兵相阻,不过并无利害之处,二人携手好歹脱险。只是天黑陌路,庆央三留寻不得立时出宫的办法,没头苍蝇似得在宫中摸黑跑了有半个多时辰,皆已是力竭。身子骨较差些的庆央,腿脚早没了知觉。如上弦木偶,只如踏棉花般一步接着一步机械轮转迈动着腿脚。另一侧段三留也好不到哪儿去,更是一步一摇处在濒临脱力边缘。
庆央暗道:如此下去,只怕没死在老太监手里,却先把自己累死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为夺巡夜,二人不知闯进了什么院子中,正是穷途末路之际,忽瞧见斜前方有一簇怪石垒就的假山丛先时被颗老桂树遮掩,竟未曾留意。那假山有三层楼之高,依树而建。离近看石缝间生奇花异草交错相映,旁侧小径另栽有竹林作隔墙,确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庆央用手肘捅了下段三留,朝怪石假山呶了呶嘴轻声道:“你在原地莫要走动,我去看看。”,说罢,庆央猫着腰沿石山根绕转一遭,在密竹下寻到一处背阴的石洞,恰可容一人蜷缩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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