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嗡”的一声震响,庆央倒垂着头蜷伏在杨云肩头还在发懵,只觉耳边风起,忽得被杨云一掌推开,庆央啪的一声重重地砸到了地上连滚几翻。庆央腰椎硌到碎石碴,剧痛无比,口中也泛起淡铁锈味儿,正疑惑时,却听暗中老太监冷笑道:“朋友且慢,别落下东西!”,忽而火光一跳,但见不远光亮处老太监提灯,似乎仍立在远处从未挪动半分,脸上摆着一副淡然模样,只有那盏精致的琉璃宫灯接口处添了几处狭长裂纹。
与之相对面的杨云却显狼狈许多,散乱长发毫无章法铺盖住了他那张诡异的人皮鬼脸,小腹处的雪白袍子上洇出滩巴掌大的黑红血晕。
庆央急道:“杨大哥!”,一开口顿觉声音嘶哑堪似破锣。
老太监脸上露出得意神情,慢慢踱步上前,道:“甭扯闲啦,咱们快着些,二更漏圣上还等着咱家递茶,若被人捉去定你们二人个夜闯宫闱云云,我少不了在侧督办,又要耽搁上许些功夫。”,说话时,杨云侧头咬住一缕长发,猛然操起长刀掉转刀尖刺向受伤处,手腕内转旋下块黑肉,杨云深吸口气飞快用刀尖挑出。肉出体外不足半刻已然腐烂,肉块显出大小蜂窝状黑洞,呼吸间竟渐化为腥臭泥水。
咚
一颗浸血铁莲子砸到地上。
杨云倒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手中尖刀也在微微颤抖。寒光映照在了老太监怪笑的脸,他步子越来越慢,似乎要好好享受猎物濒死前最后的挣扎。
“咱家听说,他们草原人猎鹰前总会先找只野兔,随意刺上几刀,在踝子上绑根绳子扔到草窝里,兔子害痛,一进草窝就到处钻。”
“啊!”,杨云怒吼一声,举刀向老太监肩头踉跄奔去,老太监侧身闪开,旋即飞起一脚正跺在杨云伤口处。他有意放轻动作,这一击要不了人命却足以叫杨云吃够苦头。
“那草窝里事先藏了带刺的荨麻草,兔子一动呀,这草就挂住了伤口皮肉,他越动,伤口越痛,嘿,越痛他还越动。”
杨云眼中蒙上了层血色阴影,瞧向老太监时便如雾里探花。这铁莲子用剧毒极烈,一颗即要人命且无药可医,他虽立刻剜出了莲子,可这毒便如吸血蚂蝗,沾血便往肉里钻。伤口会慢慢腐烂,逐渐侵染腐蚀全身脏器乃至皮肉,到死那刻全身将遍生腐黑肉芽,**溃如烂泥。铁莲子的淬毒法子是他手把手传给庆央的,他自然知道毒性的厉害,自然也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杨云紧闭上双眼仅仅停顿一瞬即刻睁开,他忽而发现这一闭一睁间竟有片刻清明。杨云便趁着这片刻清明看清老太监位置,立时回马横刀朝老太监下腹砍去。老太监见状作势上跃,杨云刀势忽改反向斜上扫去,老太监一个后空翻躲过长刀,双足反剪挂住杨云脖子用力一绞,欲踢翻杨云。不料杨云却早有准备,抬手立刻锢住老太监双腿借力向后一仰,若顺利,老太监便会倒栽葱砸到地上折断脖子。
老太监随机应变,手中动作突变,转将手中宫灯擩到杨云伤口中。腐肉发出“滋滋”声响随后燃起一缕黑烟。杨云身子猛烈一颤,老太监抓住时机一跃纵出四五步开外,继续说到:“咳咳,最后整个草窝都染上了兔子血,这时候,鹰也就来了。”,老太监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抽出把匕首朝杨云刺去。
杨云挤挤眼睛看清了老太监来势,立刻横刀架在胸前准备应对。岂料老太监忽而急转,长臂一伸捞起地上的庆央,单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拖拽起,笑道:“他们便趁鹰啄兔子,兔子蹬鹰,双方战的难分难舍时放箭,咳,保管着一逮一个准儿。”,老太监挥了挥手中冒着精光匕首,止住随时要冲来的杨云,道:“那群狼崽子一个个精明着呢。”,庆央挣扎不脱,反被老太监一刀柄砸晕过去。
“放了他!”,杨云吼道,语气虽然愤怒却已透出淡淡哀求意味,“别动他!你要什么!”
老太监哧的一笑,道:“你还能做什么?”
“钱?报仇?你要什么?啊,对,你恨伊勒德!”,杨云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可以替你杀了伊勒德!我做不成,我兄弟也会继续做,你别动他!”
老太监脸上露出玩味笑容,匕首在手中转来转去,悠悠道:“咱家拿钱替人办事,没什么恨不恨的,咱们一派同宗,这个理你怎会不懂。”
杨云听此话音,先是一愣,脸上顿时露出死相。若是派中下达的死命,那么天南海北他也难逃。他自认是鬼门关偷逃出来的活死人,不值得什么,现在又身中剧毒,左右总归一死,只是……杨云半晌问道:“你是哪个门下的?”
老太监摆摆手道:“将死之人,不说也罢。”
杨云扔下长刀,撩起袍子,认命的坐到了地上,道:“那你便来杀我,放了他们。”
老太监没想到事已至此他还在试图和自己讲条件,心中不由发笑,左右打量着二人,摆出一副为难模样,道:“上头只说要捉夜闯宫闱之人却未指名道姓,咱家可不敢妄下判断,若要猎鹰结果我拎了只兔子那可不得了,还是,咳咳,还是谨慎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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