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四大喜,白大哥可就只剩下金榜题名这一件啦。”,庆央说着摇头晃脑进了酒馆,白桓紧跟上前。
账台前长桌上点着支矮胖蜡烛,火光豆丁点大,随着庆央进门带进的微风跳动不止,烛花高高堆了有半指,看起来像是在等专等什么人,庆央扯扯嘴角走到桌前。桌面椅背浮了层薄灰,手指一抹即出现一道清晰可见的印记,似乎久无人来此。白桓见状搓手憨笑上,这会有了光,庆央才看清楚他现在的模样:脸色青白,两腮凹陷,双目充血,形容枯槁。
庆央暗暗吃惊,心道:这厮要杀我,怎自己小鬼附体似的落得这般下场?不过一想到此人前夜与段三留合计谋害自己的模样就恨的牙根痒痒,暗骂道:呸,该是爷爷我命不当绝,害我的反遭天谴,痛快痛快!
庆央拉开椅子,揪住袖口在凳面蹭了蹭,转身坐下翘起腿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笑道:“白大哥,酒呢?”
白桓咕咚咽下口唾沫,讪笑道:“这就去拿,这就去。”
庆央笑道:“不要忙,白大哥,熙妹子呢?”
白桓身形晃了晃,瞳孔急缩,拳头骤然握紧,片刻生硬道:“嗳,去玩了。”
庆央点点头,心下已经了然:蕊儿姐话中有天大福分做了娘娘的丫头大约便是白桓的妹子-----白熙了。至于她如何被人捉了去,又是何人要除去自己,庆央却仍没个头绪。
他有意激白桓,笑道:“咦,说不定是背着哥哥去偷会情郎啦……熙妹子算来也有十四五六了吧,可许了什么人家?可有什么心上人?”
白桓脸色愈发难看,俄顷道:“你且一坐,我去后面炒两个下酒小菜。”,说罢看也不看庆央,大步走到了后院。
他要动手了!他要杀我了!庆央缩在袖中的手渐渐握紧事先藏下的钢镖。
啪嗒
忽听门外一声瓦碎,庆央拍桌喝道:“何人在此!”,屋外一片寂静,片刻屋顶响起一声凄厉猫叫,庆央见并非段三留,长吁口气,拍手赶道:“去去去!”
一黑衣人应声蹑手蹑脚跃下屋檐,片刻消失在了夜色中。
……
店小二连滚带爬,一个飞身扑入八聚楼中,一连声迭呼道:“大人!大人!那厮要动手了!大人!”
伊勒德原本正在喝酒,一听此话两眼穆然瞪起,大声道:“你,好好说清楚,谁要动手要杀谁?”
店小二喘匀呼吸,舔舔下唇,恭敬道:“大人,白鹞子要捉鹰了……哎呦!”
伊勒德扔掉酒囊,一掌拍在店小二肩头,厚熊掌震的他全身酸麻,伊勒德扯着嗓子大声道:“哦呦!你是说,白家酒馆那个白桓要杀玄武门的庆央?那可不得了,哎呦,咱们得去瞧瞧哇!”
店小二连连点头,二人正要动身,却听门前一阵声响,不多时海有云身穿便服负手步入楼中,朗声笑道:“齐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刚要动身,海有云便接到了信前来阻拦,自己人中竟也被他安插了眼线?那会是谁?伊勒德烦躁地拢起杂乱碎发掖入后衣领,虚着眼瞧他,冷冷道:“海大人又是从哪儿来?”
海有云挥挥手,将身后拎菜抱酒的小厮唤出,笑道:“咱刚从老圣人那儿来,得了些赏儿想与大人……。”
伊勒德冷笑道:“我不食人残渣剩饭。”
海有云脸色一变,道:“齐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你竟敢将老圣人的恩赐与残渣剩饭拢为一谈,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伊勒德不耐烦道:“那你便去告,叫鹰也啄去我的帽子。”,这话一下子戳中了海有云的痛处,他儿子便是因告密丧了命,海有云脸顿时拉了下来,低声警告道:“齐大人,你说这话可就没趣了。”
伊勒德不怒反笑,道:“海大人好威风呵,听说近日连连高升,了不起,令郎若泉下有知也该庆贺庆贺。”
“伊勒德!”,海有云啪的一下握住刀柄,大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俄顷眼珠子一转,手渐渐松开,阴笑道:“你得意什么?咱们有什么分别,齐大人,你装喝什么孟婆汤。”,说着向后招手令道:“布菜,齐大人,今儿这酒我与你喝定了!”
伊勒德脸色紫红,猛得一拍大腿,道:“你说清楚,我喝了什么孟婆汤!”
店小二抢搀住伊勒德的胳膊,道:“齐大人,你醉了!”,伊勒德一掌挥开店小二,上前揪住海有云的领子道:“你说,我喝了什么孟婆汤!”
海有云嘿嘿一笑道:“齐老,齐大人,小的是说你前日里借了燕公公两吊酒钱,他老人家托我给您带个话,您可别忘了还。”,现在海有云与乞颜伊勒德官职相当,因而并不惧他。
伊勒德短促啊了一声,松开手将海有云推到了一边,回望向店小二,小二微微点头表示确有此事,伊勒德懊恼的挠了挠蓬草似的头发,瓮声瓮气道:“好,我伊勒德从不欠人钱财,是我不是,我赔罪。”
海有云摆摆手,笑道:“不值得什么,齐大人记得就好,消消气,咱们坐下喝两盅。”,说着径自走到八方桌前坐定,供手道:“什么王爷将军,说到底咱都是给老圣人办事的,你为人很好,对朋友仗义,若不是身在官场要避嫌,咱两个理当拜个把子做兄弟,往后和和气气一起为圣人排忧解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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