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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奕挑眉，忽然伸手撩起我垂在眼前一缕发丝，“我劝你莫再说话，只会惹我更加喜欢。”
“……”
这人脑子莫不是有病？见他还想来摸我头发，我后退一步，用那簪子挑开自己脖子上的一层皮，“凌大人，止步！”
他皱眉，视线停留在我脖子的血痕上，忽然笑叹，“罢了，是我唐突。你放下利器，莫要再伤自己，本帅看了心疼。”
闻言，我更气结，把那簪子的锋利处往脖子里戳，“是大人逼我至此！”
他眼神一沉，忽然拂袖，我来不及反应，连手腕带手掌都被他的袖子卷住，又被轻轻一拉，叮地一声，簪子掉落在地。
“其他都可商量，唯不允你再自损肌肤。”他弯腰捡起那发簪，前面的墨玉已经碎裂，道：“我也弄碎了你一块玉，那件事就两讫了。”
失了武器，我一时惊慌无措，连忙在身上摸起来，但在心里略微一算，东一刀西一刀，藏着的匕首竟然都被用完了！
他站在三步外，手指间是那支发簪，眉眼间是看好戏的笑，“没刀了？”
“……”落得这步田地，我也只能佯装镇定，哼了一声，“大人难道还要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说话间，我用余光四处打探可用来逃脱的路线，门被他堵着，后面的窗又太远，就算跑出了这间屋子，外面还有玄甲……我只恨不能把自己脑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竟信了自己能说服这人，单刀赴会，以致如此狼狈！
“手无寸铁？”凌景奕却笑道：“你还有一张刀子嘴，让人占不到半分便宜。”
语气听不出是讥讽还是夸奖，我气得头发竖立，冷声道：“有刀子嘴又如何，还不是对牛弹琴。”
我出言不逊，他却并未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本帅确实和牛一样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曾为找一人遍寻江南。”
“……”他又翻出那件事，我被噎得没话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嘴，“倒是听说过齐州倔县驴家庄的名声，竟不知大人也是那里人。”
“说了半天，你也没有松动，也是倔驴一头，若非我俩还是同乡？”
“……”
这人上阵，难不成是用嘴降敌的？我已知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想再和他掰扯，转身朝着门口，十分想走，他却堵在面前，还不知分寸地牵起我一角袖子，“可曾有人对你说过，这些坤元的衣服不适合你？”
我将袖子扯回来，“不适合又如何？只要穿得舒服，总比华而不实要好！”
他摇头，“看来只有本帅识得你本色，改日赠你一套骑服，你穿上必定英姿飒爽……”
“不必！在下不骑马！”我道。
“正好，本帅善骑射，也可以教你。”
“……”
他叹了口气，又将那发簪举到唇边，吹了吹上面的玉屑，“如此有防备心，必定是没有吃过什么亏的。本帅看了很欣慰。”
“……”
这人句句离不了暧昧之辞，若争辩，反倒像打情骂俏，我便挺直背脊立着，拱手向东：“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陛下看见大人如此调戏未来的侄婿，必然也欣慰得很！”
但搬出文东瑜的皇舅叔，他也只是笑笑，一步跨近，伸手似还要来挽我的头发，我连忙偏开脑袋，却还是被他两根手指固定住了脑袋。
他用另一手将我散落的头发挽起，重新归入发冠，然后又将那支簪子插回原位。
我眼前浮现的却是那日江明棋为我挽发之景，郎情妾意。如今头发却被这人攥在手里，就像脖子都被攥住了，一时恶心又难受，眼眶不由发烫。
“只是帮你束发，为何要哭？”他皱眉，用手来揩我脸上的泪，我躲开，气也喘不匀，瞪着他咬碎了一口银牙。
他顿下手，打量我，“你这副落泪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了。”
我怒道：“凌大人！在下是人，并非城池，可任你予取予夺！”
“本帅久在军中，的确粗鲁惯了。”他微微蹙眉，似在思索，“那你便告诉我，如何夺，才是两全之法？既能让你满意，又能圆我姻缘。若行得通，自然按你说的办。”
“……”姻缘？我心里冷笑，这人全然不把道理常法放在眼里，用世俗礼德来反驳，他必像刚才一样浑然不介意，便道：
“佛法曰‘缘’，在下也读佛偈，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凡所见色，皆是见心。在下心不在焉，大人执意勉强，有违‘姻缘’本意。”
“论佛法禅理，本帅说不过你。”凌景奕神情平淡，也不强说，只微微笑道：“其实此前，我从不信命，也不信缘。只是时隔八年，众生芸芸，又撞见你一次，也不得不信了，你我乃天命注定。”
“……”
“你说心不在此处，”他步步逼近，破我退到了屏风处：“那在何处？难不成在文东瑜和文东瑾身上？”
我脸皮没他厚，也说不过他，已有些灰心丧志，拱手道：“在下乃文府少君人选，当然全心全意都在两位公子身上。”
凌景奕笑问：“是以，也是这个身份所迫？”
我闭了闭眼睛，这人哪里是脑子有问题？有的放矢，已经将我死死拿捏住！
他见我没有回答，又道：“既然你也不曾喜欢他二人，又何必像我一样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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