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咋不干,谁不敢,谁孙子!”
二人就在屋里商议着,片刻,也溜了出来,悄悄的站在了人群之中。
此刻冯兰已经排好队,买到了种子,一小布袋的种子,足够种一亩地了。
冯兰开心的提着种子正要走,却听身后村长咯痰的声音响起。
“他三叔。”冯兰站立正,对着村长一弯腰。
村长背着手,大模厮样的走来,瞅着冯兰手上的种子,开口道“咋,你家也有钱买种子了?”
“啊,全部家当了也是。”冯兰别扭的低着头。
村长装了一袋烟,村内众人纷纷伸出火折子。
村长低头就着火折子点了烟,吧嗒了一口旱烟道“嗯,买种子倒是好说,千万别是来捣乱的就行,你看看我这院舍,这婚房,就是把你全家都卖了也买不起。原本都是给你家二五准备的,奈何她没这个命,就是穷酸的命,俺也没法救她。所以,你可别怨俺。”
“怎么会,不敢不敢。”冯兰连声道。
“不敢最好,要是叫俺发现你在背后使啥坏,叫俺们三狗子与四妞成亲不顺当,俺可敢扒了你的皮!”
“俺家三狗子成亲,那是天大的事,跟城里的员外不差啥,四妞他爹又是养牛的,也是有钱有势,要是敢得罪了俺们两家,俺敢就地正法了你!”
冯兰忍住转圈的眼泪,点头如捣蒜“哎哎,哎。”
村长见冯兰如此,便扭头进屋了,走至院中,还不忘对着搬家具的工人们呵斥“那些家具都是新木头打的,要是碰坏边角,当心搁了你们的皮!俺家娶新媳妇,那是大事,谁跟给俺不顺当了,俺就弄死他!”
冯兰捏紧了种子袋,没多留,忙走了。
“哎呦,这不是二五娘吗?怎么还到这来买种子,我听说你们家二五可是出息了,一个人买了北荒山一亩地,听说正开垦种地呢!”
人群中田氏这一句,激起千层浪,众人嘎嘎大笑起来。
冯兰不爱开玩笑,尤其是明知他人取笑自己,便没搭话,悄悄转身过去了。
田氏是个惹事精,其实冯兰要是敢当面骂她一句,兴许她见冯兰不好欺负,就不吭声了,可偏偏冯兰嘴笨胆小,也不敢回声,叫田氏逮住了机会,便故意言语羞辱冯兰。
“呀,嫂子,你咋不说话啊?难道说你家二五这地,不是买来的?该不会是,那样来的吧。”
王二有跟着帮腔“我可听说你家没啥钱,钱都还债了,能有钱买地,可是奇怪喽。”
这话又引起众人猜测。
冯兰见话语已经中伤了凌罗,便不再忍让,咬咬嘴唇低声回应“不是的,钱是王二四还债的那三两,二五是拿着这钱去买的地。”
“那种子呢?就说是荒山地便宜,怎么也得二两银子吧,你家上上下下开支不少,哪里还有钱买种子?”田氏淬了口唾沫,清清喉咙道“哎呦呦,估计啊就是你们家王二五没干好事,指不定跟谁睡了一觉,把种子钱赚回来了!”
王二有也跟着起哄“娘的,这退过婚的女子就是不要脸,跟谁都能睡。”
这话,彻底激怒了冯兰,冯兰眼圈通红,第一次如此大声道“不许侮辱我家二五!”
一见冯兰高调,田氏不干了,撸起袖子一巴掌就打在了冯兰的脸上,咒骂“老不要脸带着小浪货,一家子下贱皮子!日后你们家那二七,也顶是个进窑子的料!”
冯兰挨了一嘴巴,却没伸手捂脸,只是使劲的盯着田氏,眼神虽软弱无能,却有一股执着在里头,盯的田氏发毛。
“王二有,这死娘们顶撞你婆娘,你还管不管!”王二有怕田氏,见田氏一撺掇,就抬起胳膊,用那只肥大的手一巴掌又打在了冯兰的脸上。
冯兰的嘴角淌出一丝血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想反抗,她想伸手,不,最好是拿出菜刀,活活劈了眼前的二人。
可她能吗?答案是否定的,也是注定的。
今天她敢还手,明天就有人敢将她家房子放把火烧了,敢将二五二七送进青楼,敢将自己也糟蹋了。
她只能默默的,如一条病狗一样游移在村子角落,有人的时候,就躲得远远的,没人的时候再出来寻摸一口饭吃。
这么活着,她也觉得恶心,但每个人生下来就有每个人的命,她的命就是苟延残喘,而这暗不见光的日子里,她的宿命就是拖拉着几个孩子活下去。
这样的日子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冯兰本也认命了,不挣扎了,她小心翼翼的擦掉嘴角血渍,又用手背胡乱的擦掉眼泪,转身拿起种子,要走。
却被谁大力的从身后推搡了一把,而后就见陈三斤怀里捂着什么东西,从身后走了。
而后,人群中的王二四与陈三斤正悄悄的向后退,手上捅捅咕咕的不知道拿了什么。
冯兰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鬼鬼祟祟的陈三斤与王二四,当即大喊了一声“我的种子!”
却见冯兰疯了似的上前一步,一把扑在种子上,就连陈三斤暗下黑手打了冯兰好几下子,她都不管,一心只想抢回种子。
陈三斤见人群簇拥上来,马上妈呀一声大叫骂道“干啥,这是欺负我俩孬种呗?咋就可着我们一家欺负?”
“我的种子还给我,我的种子还给我!”冯兰的头发已经凌乱,衣裳也被人群挤得七扭八歪,可她全然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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