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屈腿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看着敖丙替他清理伤口。
“伤口不能碰水。”敖丙将染了血的棉签放一边后，拿出纱布比着哪吒的膝盖测量大小，叮嘱道：“一会回去洗澡的时候注意些。”
哪吒不以为意道：“这种小伤放着也能好，敖丙，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敖丙没理他，将纱布折出对应的大小，沿着哪吒的膝盖弯慢慢地缠了上去。
将纱布绕过膝弯的时候，敖丙的手指无意识间蹭到了哪吒小腿**的**。
哪吒浑身一僵，下意识收回腿。
敖丙看着好不容易缠好却又因哪吒动作而变得有些松散的纱布，不由皱了眉：“你退什么？”
哪吒低吼：“你干什么！”
敖丙抬头，正要说什么，却看到面前的人耳根红了大半：“……”
哪吒瞪着敖丙，耳侧可疑的绯色一路染上了眼角，让敖丙一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生气还是……害羞。
平白无故想到这个词的敖丙被自己吓得一呛。
“我在帮你……”虽然没什么好解释的，但敖丙还是解释了一下，“缠纱布。”
“AO授受不亲，你娘没跟你说过？”哪吒抱着膝盖一脸怒容，“你倒好，还自己摸上来了，你这个O怎么这么随便？”
敖丙：“……”
哪吒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腿给收回来，自己低头捣鼓伤口。
敖丙垂眸，看着面前人将他缠好的纱布捣鼓成松松垮垮的一团，眸光有些空洞。
过了一会，敖丙听见自己低声道：“我没有母亲。”
哪吒扯纱布的手停在半空中。
在敖丙所有的记忆里，除了父亲，就是师父。母亲这个词对他而言，实在有些陌生得过分。
而他三岁的时候，就和父亲分开了。虽说师父待他好，但到底跟父亲不一样。
家人这个词很宽泛，可父母是唯一。
敖丙几乎快要记不起和父亲相处的日子了。
敖丙垂眸，眸色有些发暗。
他将手中剩下的纱布，连同自己已经有些模糊的儿时回忆，慢慢地揉成一团。
师父说，害他家变成这样的是李府。
是面前这个人的父母。
敖丙的双眸又重新聚焦，甚至闪过一丝隐约的恨意，但更多的，却是无尽的迷茫。
他只知道要听师父的话，师父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师父说要复仇，敖丙就点点头，好复仇。
所以这么多年，敖丙一直被申公豹安插在哪吒的生活之中。
敖丙同哪吒一样大，他家出事的时候，哪吒也只是个三岁的奶娃。若真是李府干的，跟哪吒又有什么关系呢？
去医院拿体检报告的时候，敖丙见过哪吒父母一次。
李靖在门口等报告，手指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殷夫人凑在两耳不闻窗外事，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的哪吒的身边，细声问着各种关心的话。
一家三口在一块，说不出的温情。
敖丙没体会过这种温情。
那是他已经失去，并不能再弥补的东西。
但正因为他没有，所以他并不愿意去毁掉哪吒的。
可是若他不做，那他这辈子也不能得到。
敖丙的眸光愈发黯淡，手里捏着的纱布皱成了一团。
“松手。”
哪吒扯了扯敖丙手中露出来的小半截纱布。
敖丙一顿，眸中恢复了些清明之色，下意识松开手。
哪吒抖了抖那团皱巴巴的纱布，展开扯长后，
将那已经松松垮垮的纱布胡乱绕了两圈绑在膝盖弯出，再把多出来的一小截随便找个缝隙塞进去。
他晃了两下腿，见纱布没散，便拍拍手从床上跳了下来。
“对不起。”
敖丙一愣，抬起头。
哪吒搓了搓鼻尖，他背对着敖丙，敖丙并未看清他的表情。
“我娘做的土豆烧鸡挺好吃的，”哪吒侧过头，顿了一下，“下次来我家，一起吃吧。”
……
两人双双对视了一阵，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还没正式开学，申公豹在医务室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叫了外卖，拎着两盒饭来找敖丙。
他来到宿舍，敲了敲房门。
过了好一会，门才被打开。
敖丙看到申公豹时，有些诧异，“师……”
申公豹摆摆手，示意人不必多礼，然后将地上的饭盒拎起来递给对方，“你吃、吃了……”
话还没说完，申公豹突然感到一个阵生的视线。
他抬头，发现哪吒站在屋子里，正看着他跟敖丙。
“……吃……吃……”这回申公豹可真是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吃字吐了半天，硬是没吐出个所以然来。
他瞪着一双豹子一样的眼睛，看看哪吒泛红的肌肤跟膝盖上的擦伤，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徒弟好一阵。
发型，嗯，没问题。
上衣，不错，很整洁。
裤子……
裤子裆部是皱巴巴的。
……
他知道哪吒不是个善茬，也早就做好了敖丙几个月不得手的准备。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场面！？
怎么开学第一天这两个孤A寡O就同处一室了！？
……
现在的小孩，真是太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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