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被唐穗留在卧室。
隐约能听见楼下的争吵。房子这么大，封亿的声音，像能填满山谷。
他观察了一下。发现是唐珊婚前的独卧。
床头有一张照片。貌似中学时代的合影。唐珊站在封亿旁边，郎才女貌，莫不般配。
唐珊也不过23，五年婚姻让她显得有些沧桑。那是多少名贵化妆品都掩盖不了的。
李云深想起一句话。五十岁的玫瑰，比二十岁的苞胎，更令人心动。
李云深心疼唐珊。她的遭遇，都是拜自己所赐。
他想起第一次和封亿上床，也是破处。2014.6.1，儿童节。
那夜风雨很大，雷声滚滚，好像恨不得把他劈死。
封亿强制性扒着他的衣服，将他往床上拖。
李云深反抗得厉害，封亿生气了，你他妈喜欢老子，不就是为了这吗。
是吗，是为了这个吗。李云深没谈过恋爱。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吗。
李云深是个土老冒。不追星，不看娱乐新闻。他不知道封亿有个妻子叫唐珊，不知道封亿上个厕所都能登头条，不知道他为什么从模特转行拍戏。
如果他知道，绝不会允许那晚的事发生。
李云深是这么想的。可现实往往打脸。
当晚，他逃脱封亿的钳制，站在床尾，手指发抖地扣着衬衣，“我。。我要回去了。”
转身时，封亿突然胃病犯了。脸色苍白，蜷成一团。
李云深不敢走了，想扶他去医院时，封亿一把将他掀翻。
然后。。就成了现在。封亿不愧是影帝。演什么都像。恶魔惹人悸，脆弱惹人怜。
封亿闯了进来，切断回忆。
“云深，云深，”他给他松绑，红着眼，一遍一遍地念，“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唐穗倚在门口，无声地看着。
李云深叹了口气，只道，“我没事。”
确实没事，也不是在安慰封亿。
“既然大家都在，”他说，“封亿，我们把话一次性沟通好吧。”
封亿眼底晦暗难明，顽固抓住他的胳膊，“跟我回家。”
唐穗隐约觉得不太对。封亿是不是都不怎么听李云深说话？
说好听，李云深是完美的倾听者。人们也爱沉默，当他们心潮尽宣。
说难听，他是封亿的垃圾桶。封亿什么黑**绪，都倒给他。
李云深不愿，固执道，“我不会和你回去了。”
封亿不可置信，心口一凉，“李云深你疯了吗。”
他发抖地指着唐穗，“他绑架你，我来救你，结果你要留在这儿！”
“在你心里，我比他还恐怖，还让你避之不及，是吗！”
“你们不相上下，”李云深冷声，“在我心里，你们都一样。”
封亿浑身一震，“我对你而言，怎么可能和其他人一样！”
“因为你们从来不懂得尊重和平等！”李云深颤声，深吸口气，“封亿，我是做错了，也对不起唐家，但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我提出解除关系，你限制我的自由。我向唐穗表明愿意赔偿唐珊，他直接绑架我。甚至童楚星。。”
李云深说不下去了，“封亿，你这么恨我吗。恨到巴不得毁掉我。”
“你知道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不是不给他吃穿，而是明里暗里告诉他，你做不了主。你的人生不再属于你自己。”
“这就是你告诉我的。不，是你们。”
李云深一口气说了好多。这么久的僵持和冷战，他第一次说这么多。
每个字，都让封亿绝望。云深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封亿抹了把脸，再次抓住他，“我们回去说。云深，我还有话和你说。”
“我没话和你说了。”李云深轻声。
“阿亿，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在想你为什么非要留住我。”
封亿身体一僵。
“后来我明白一点，可能，你觉得我干净，完全属于你。”
“你不放手，无非是舍不得一件这世上别人没有，只有你有的玩具。”
“你享受这种独一无二，享受高高在上。所以你留下我。”
封亿心生不祥预感，“你。。”
“但如果。。”李云深慢声，“这个玩具，别人也有，甚至也玩过呢。”
下一秒，他被掐住脖子，双脚悬空地提起。
封亿力道颤抖，眼前一黑，“你再说一遍。”
李云深用力扒着他的手，艰难喘息，抬高下巴，轻蔑，无情。
“我说我早就跟别人睡了。”
他被狠狠扔摔在地，一记耳光，嘴角立刻冒血。
他低着头，胳膊撑着地，却虚脱得发抖。
封亿掏出了枪。笔直对着李云深，大力拉开保险。
“阿亿！”张瑜惊怒，“你疯了吗！”
唐穗后背从墙上直起来，脸色下沉。
李云深微偏头，看见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这就是四年换来的。他们在一起四年，到头来，兵戎相见，你死我活。
怎么会这样呢。一段包养都称不上的戏码，一个心有所属的金主，一场目的明确的交易。
怎么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封亿嗓眼含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告诉我。刚才的话是骗我的。你是故意气我的。根本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说啊。。说啊！”
封亿眼眶一热。我求你，你告诉我啊。
“不是骗你。”李云深低声，“我早就说过，你教给我的，我学以致用。”
封亿面部肌肉都在抽搐。
“那个人是谁。”他声音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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