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夏也的喊声中,人影一下子刹住脚步。俐俐看见了大吾的脸,而捕猎碟正直直朝着他的面门飞去。
她的脊背一凉,血气上涌,手指本能地一勾一划,捕获碟瞬间改变了方向。它旋出了一段圆弧,避开冲上来的铁哑铃,绕着大吾转了一圈,最后在他的鼻尖前方闭合,形成一道发亮的光圈。
一道机械的女声响了起来:“捕获成功。S级评定。Nice Catch。”
俐俐:“???”
“太棒了!完美的圆弧!”夏也喝彩了一声,小跑着上前,“您没事吧?真是抱歉,我们正在练习……”
大吾对他微微一笑,目光落向了后方。俐俐快步跟了过来,左手紧握,右手紧紧按着捕获碟,生怕它再不听话地飞出来。
“对不起,我……”她抬起头,双颊红扑扑的,眼里写满了不安,“你还好吧?”
捕获碟看起来小而轻便,高速运转的状态中并非没有杀伤力。假如和它正面撞上……
俐俐万分后怕,无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大吾垂眼看了她一会儿,不动声色地答道:“不好。”
“…………”
夏也见势不对,正要开口打圆场,超能妙喵噔噔地跑上来,朝着大吾大声问好。大吾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又看见火恐龙从后头走上来,站在了俐俐身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俐俐:“泥石流?”
“……嗯。”
他是在前一日的“吃播”里听见了这个称呼的,俐俐的耳根烧了起来。
夏也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恍然大悟:是认识的人啊!那没事了。
“您是丰缘的冠军先生吧?”他认出了大吾,“我是夏也,是一名巡护员。我听阿初前辈说起过您……”
二人握手问候后,夏也开始解释经过:“我正在陪R小姐练习使用捕猎游标,差点撞上了您,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大吾看向俐俐,唇角一勾,“想转行了?”
“没有。”她摇头,“我练着玩玩。”
“R小姐非常认真。”夏也说道,“她不能使用惯用手,上手有些困难,我们已经练习了一个小时了。”
他顿了顿,朝俐俐竖起了大拇指:“可是你的进步很大!刚才——你看到了吗?你的反应非常及时,那个圆弧真是太完美了。”
“谢谢……”俐俐终于缓了过来,“可是很危险。”她现在都有些后怕。
“但我看到了你的潜力!”夏也握起拳头,眼前忽然一亮,拍着脑袋道:“我想到了!”他看向大吾,“您介不介意做一会儿她的陪练?”
俐俐心里咯噔了一声。
那厢,夏也兴冲冲地继续:“刚刚接触捕猎游标的时候,我们会进行两人一组的训练:一个人站着不动,另一个人控制着捕猎碟,一圈一圈地绕着对方转。从脚底到头顶,从头顶到脚底,这样算是一个来回。”
“捕猎游标的运行原理在于,捕猎线闭合产生能量,通过不断画圈,对宝可梦的力量进行压制,迫使它们冷静下来,与巡护员心意相通。因此,在捕获宝可梦的过程中,捕获碟需要达到一定的圈数。”他滔滔不绝,“对于人类,捕猎游标当然是没有效果的。但是,教学用的捕猎游标被有意加上了‘绕着人类旋转一圈,自动提示捕获成功’的设计。根据画圈的流畅度,系统会给出相应的等级评定——R小姐刚才的评定是S级呢!真是太厉害了。”
心意……相通?俐俐听得心里发虚。
“所以,您介不介意站在这里,担任R小姐的练习对象?”
她蓦地一惊,抬头道:“夏也——”
夏也猜到她要说什么,摆摆手:“我不能这么做,R小姐,我得纠正您的动作。”他看向大吾,“您觉得呢?”
“我觉得……”大吾思索了一下,“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太好了,您愿意吗?”
“我很愿意。”他微微一笑,“你所说的练习,要完成几个来回?”
“我们要完成十个。R小姐的话,五个来回足够了。”夏也扳起手指,“不能停顿超过十五秒、不能让捕获碟掉下来、不能让捕猎线碰到任何实体——否则,这个来回不能计数。”
大吾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她:“听到了?”
“……听到了。”
俐俐站在大吾面前,只觉得阳光刺眼起来,烧得她全身发起了烫。夏也和宝可梦们躲到了树荫下,皮丘则弹奏了一段欢快的调子,以示加油之意。
启动捕猎游标的动作非常中二。俐俐伸直左臂,左手握拳,右手搭在左手腕上,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并起,对着大吾比出手枪的手势。她正要发射捕获碟,倏地撞进了大吾含笑的双眼,手指一抖,捕猎碟带出一条抖动的波浪线,“咚”得掉了下去。
“你别笑我……”她一下子弯下腰去,撑住了膝盖。宝可梦们在一边吃吃地笑。
大吾眨了眨眼,正色道:“是你在分心,与我无关。”
俐俐无话可说,只得重新摆好了架势。这一次,她成功发射出了捕获碟,从大吾的脚底开始,一圈一圈地向上转动。
裹着西装裤的长腿、收束在皮带里的腰线、绷着宽肩的衣衫、闪烁着汗意的脖颈……捕获碟转过他的颈部以上,俐俐的目光落向他的下颌,唇角、鼻梁、最后是眼窝,二人不可避免地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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