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俐一下子被她逗笑，随即轻咳一声，摇了摇头：“我大概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确实是很少见、很特别的理由。”她想了一会儿，却不知道要怎样解释俐可的事情，索性绕过这一点，打了一个比方，“你看，布拉塔诺博士不是一样很关心你吗？那一次我们出去喝酒，你险些被下药，他不是和我们一样着急吗？”
吉娜的脸色一下子阴下来：“我倒是宁愿他少管闲事。”
“我也一样。”俐俐叹了口气，声音轻了下去，“我也一样啊，吉娜。我也想霸气一点，对他说‘不要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对我好’，但是——”
“但是你怂。”吉娜一本正经地接口。
“……这是一方面。”俐俐噎了一下，“但是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一个……”她斟酌片刻，“一个好人。”
吉娜噗得一声笑了。
“你别笑，我认真的。”俐俐晃了晃她的手臂，“他是好人，对谁都很好，这一点问题也没有。有问题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错会了他的好意的人。”她咽了咽喉咙，“所以我……没有资格要求他做什么。”
“你也太乖了。”吉娜抖了抖肩膀，“要我说，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用不着想得太多。”
“那也挺好的，我支持你。”俐俐举手表态，“如果你去要怼布拉塔诺博士，我站在你这边。”
吉娜朗声笑了起来。
“好了。”她终止了这个话题，揽过俐俐的肩膀往回走，“回去吃饭吧，我饿了。”
“你当然会饿，你刚才可没吃多少……”
途径结账台，俐俐忽然停住了脚步。吉娜跟着停下，扭头一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36号桌，结一下账。”俐俐把信用卡递过去，服务员很快递来了账单和发票。
“多少钱？”吉娜探头凑过去，“我和德克希欧回去转账给你。”
“不用了。”她把信用卡和发票一齐塞进钱夹，“我也是东道主，这是应该的。”
“照你这么说，在卡洛斯的时候，顿顿都得我们请了？”
俐俐一时噎住：“……也不是那个意思。”
吉娜勾勾手指：“那就给我看发票，快点。”
俐俐没辙，重新打开钱夹，把发票抽出来给她看。
“过生日要请客、谈恋爱要请客，除此之外都是AA制——我们说好了的，不能破例。”吉娜一边念叨着，一边把发票还回去，目光瞥到了她的钱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天哪，俐俐！”
“怎么了？”
“你钱包里有个男人。”
俐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深野的照片。“那是证人的照片啦。”
“谁会把证人的照片放钱包里？”吉娜哼了一声，“你老实说，是不是大——”她忽得发现已经走进了那两人的听觉范围，赶紧收住声音，拉着俐俐入座。
大吾和德克希欧都挂着心照不宣的笑，谁也没有多问什么。吉娜继续耳语：“给我看看嘛。”
“看什么？”
“钱包。”她压低声音，“不会是大吾先生吧？”
“……什么呀，当然不是。”
吉娜没劲地“嘁”了一声，恰逢德克希欧问“你们在看什么”，顺口就道：“她钱包里有个男人的照片。”
俐俐没料到她会说出来，当即被一口茶呛住。对桌的两人一齐看了过来。
“是案件证人的照片。”她叹了口气，掏出钱包，自证清白，“看就看吧。如果谁对他有印象，我感激不尽。”
她把深野进的照片抽出来，推到桌子中央，三个脑袋凑了过去。片刻后，吉娜摇了摇头，大吾摇了摇头，德克希欧——他紧盯着照片，沉吟着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俐俐一愣：“你确定？”
“他看起来有点熟悉。”他支着下巴说道，“但我暂时想不起来。”
“……那也正常。”俐俐说，“如果你们见过面，肯定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好多年前？似乎也没有那么久远。” 德克希欧摸了摸下巴，“我想是最近几年的事。”
俐俐手中的筷子叮得一声砸在盘子里，她一下子前倾了身体，眼睛瞪得大大的：“最近几年？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我的记忆力没那么好。”德克希欧摊了摊手，“但是正因如此，我不可能记得很久之前的事情。”
俐俐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把照片收了起来。
“你慢慢想，德克希欧。”她认真地说道，“如果你真的能想起什么——”
德克希欧接道：“你就以身相许？”
俐俐一时噎住，大吾侧目瞥了他一眼，吉娜则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但凡有一粒花生米——”
德克希欧痛呼了一声，举手求饶：“开玩笑而已，你们别这么激动嘛。”
“结一下账，谢谢。”
“诶？可是已经有人……”
大吾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他看向了对桌的二人。二人一个抬头看天，一个低头看地，双双作事不关己状。但吉娜很快绷不住地笑出了声，俐俐的表情也随之松弛下来。
“是我们一起付的。”她迎上他的视线，“不能再让你请，上次说好的。”
大吾停顿了好一会儿，唇角勾了起来。“好吧。”他认输般地叹了口气。
德克希欧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吉娜把手伸过来，掌心向上。俐俐同她对视了一眼，在她的手上轻拍了一下，发出一声低而清脆的击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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