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在和谁说话吗？”
“站点的工作人员，不用在意。”
二人顺着长廊走到了侧门。沙尘暴依旧在肆虐，四周空无一人。叶越环顾四周，停下了脚步。
“铁线松，去那边守着。”直觉他要谈要紧的事，俐俐放出了梦歌仙人掌，“所以你想聊什么？”她切入正题。
叶越显得有些踌躇。他抓了抓短发，似乎在酝酿如何开口。最后他垂下手，舒缓情绪似地吐出了一口气。
“抱歉，我这样说有些突然。”他沉声开口，“能否请你告诉我——六年前的半决赛，到底发生了什么？”
俐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她直视着叶越的蔚蓝色的双眼，嘴唇抿起，目光里带上了审度的意味。而叶越迎向了她，神色坦然，仿佛乐于将一切铺陈在她的面前。
“你是怎么听说的？”最后她问。
“我？”叶越皱起眉头，“就是大同小异的那些——你弟弟为了你袭击了你的对手——什么的。”他叹了口气，摊手，“听起来很假。”
“为什么很假？”
“原因很多，要说的话……那时他才十岁。一个在健全家庭长大的十岁孩子，很难想象会做得那么过分。”
“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对，但是我——啊，姑且说一声抱歉，我私自查阅过许多资料。”叶越想了想，“比如……我看过柊人君的病例，他没有任何精神病史。而从他的成长经历来看，他本人以及周围都没有发生过任何暴力事件。还有什么？对了，动机也说不通。他为什么要袭击你的对手？那场比赛，网上押你赢的占比可是六成，我个人的看法也是你的胜算大，怎么看都没有必要。联盟不也没有查出什么，最后才只能定性为意外事故吗？”
俐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姑且问一句，”她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事？”
叶越早有准备地笑了。
“说来你可能很难相信——进入联盟之后，我一直在我的权限范围里寻找线索。”他说，“资料很少，疑点很多，我没办法拼凑出事情的原委。但是……或许你的手里有我想要的拼图，我是这么想的。”
他挠了挠后脑：“俐俐，我不是在责怪任何人。但是的确有那么一段时间，那件事为我带来了不少麻烦。怎么说呢，我无论如何都想弄清原委，否则我不甘心。”
“……我理解。”
“太好了。”他咧嘴一笑，“擅自做了这些，希望没有惹你不快。那么，该说是交换情报吗……一点点也好，能告诉我你所掌握的信息吗？”
俐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青年的目光坦然、恳切，大大方方地回视着她，仿佛经得起一切推敲。她思忖片刻，说道：“那些天……我都在配合警方调查，掌握的信息或许不比你多。”她抬头直视对方的双眼，“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很不对劲。”
“你说。”叶越把手抱在了胸前。
“……警方告诉我，柊人的死因是由于回复仪遇火爆炸。”久违地提及旧事，这些语句仿佛都带着沉重的分量，以至于她的语速拖得格外慢，“我没能看到他的诊断书，所以……”
“是，我也觉得奇怪。”叶越皱眉，“那只是一台回复仪，爆炸受伤还说得过去，致死也太夸张了。”
“不光是这样。”俐俐随手捡了一根树枝，俯身在沙地上比划，“我看过事发现场的监控，不过只拍到爆炸就中断了……看，这是我弟弟的位置，这是卡蒂狗的位置，这里是回复仪，在他后面……门在这边，俐可从这边进来。”她在柊人和俐可之间画了一个箭头，“柊人对俐可发动了攻击，这是［大字爆炎］的路径。”
叶越一下子看出了问题：“回复仪的位置，并不在［大字爆炎］的路径上。”
“对。”俐俐丢掉树枝，拍了拍手。
叶越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你说的监控我看过，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秒就黑屏了……但是我想不明白，你有头绪了吗？”
“没关系吗？听下去或许会让你困扰。”
“……拜托，别卡在这里啊。”他双手合十，“我早有心理准备了，不用担心。我们在交换情报不是吗？你就把我当作一个交易对象——或是合作伙伴吧。”
俐俐打量他片刻，点点头，继续说下去：“我的猜测是……黑屏前一秒的爆炸声，并不是回复仪造成的。”
“什么意思？”
“就是说，现场有监控没能拍到的后续，回复仪的爆炸是在那之后发生的。”
“等一下，让我想一想。”叶越撑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所以，第一声爆炸到底是……”
“那不是爆炸。”俐俐说，“是瞄准监控镜头的攻击。”
叶越失语了一会儿：“……是俐可小姐做的吗？”
“我不觉得。”俐俐摇了摇头。不论是攻击的精度，还是计划的周密程度，她都不认为俐可有做到这一点的本事。
“那也不会是柊人君吧。”叶越皱起眉头，“我不是想泼你冷水，俐俐。但是你的推测……目前也没有相应的证据吧？”
“对。因为我能接触到的东西，实在是太有限了。”俐俐很轻地笑了一声，“可是叶越，为什么‘不是俐可，就是柊人’？也有可能是现场存在的第三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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