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的馆主身份带来了便利，很快便有警车驶来，送二人前往烟囱山顶。驾车的是一位年纪较轻的警员，看向杜娟的眼神颇为敬畏，看向俐俐的眼神也颇为忌惮——她仍旧是那身黑衣黑裤、墨镜遮脸，沉默不语的样子着实有些唬人。
“大部分人手都在调查水舰队的陨石装置，现在临时调动了部分人员，去调查NO.643的行踪。”他向二人简要介绍情况，“烟囱山的火山活动，似乎已经全面停止了……”
“不用解释这些。”杜娟敛起眉头，“NO.643的事件，查到什么了吗？”
大概不想让自己知道多余的事，俐俐想。此刻的她也确实没有心情关注这些。
“从监控来看，她离开机场后是径自朝山上走的……此外，遇袭现场发现了被破坏的手机，事发时她似乎正在通话。”警员答道，“目前的主流推测是，某人通过电话将她叫到了山上。”
“她在和谁打电话？”
“似乎是她的男朋友……但是，这一点要等手机数据修复后才能得到确认。”
俐俐哦了一声：“被破坏的是私用手机？”
“是的，另一部手机是完好的，但是被丢在了较远的地方。”
“能让我看一下吗？那两部手机的照片。”
警员看了一眼杜娟，在得到许可后，从副驾驶的西装外套里取出两张取证照片递了过来。俐俐看了一眼，当即摇头：“和她男朋友没关系，这部手机是NO.643自己破坏的。”
“诶？为什么？”警员讶然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杜娟则交叠起双臂，露出了“你又开始了”的表情。
“手机上的裂痕形状非常特别，是[棱角化]造成的吧。比对一下应该可以确认。”俐俐说，“水舰队的宝可梦做不到这一点。”
“[棱角化]？”杜娟皱眉，同样意识到了什么，“能学会这一技能的宝可梦非常有限……你之前说，NO.643的第四只宝可梦是多边兽Ⅱ？”
“是的，事发时它不在她的身边。”
“那她为什么要破坏自己的手机？”
“因为手机里有家人和朋友的电话，只能这样想了吧？”
“……”
见杜娟一时无言，俐俐向警员道：“工作手机是在哪里发现的？”
“……呃，似乎是在低处的山坡上。”
“低处……是被NO.643扔出来的吗？”俐俐垂眼思索着，“比如，让多边兽Ⅱ藏进工作手机，然后把手机扔出来——为了求救，或是别有目的。”
“也有可能是不慎为之吧？”杜娟针锋相对，“NO.643的随身物品都散了一地，单单盯着一个纸袋可没有意义。”
随身物品？
俐俐陡然沉默了下去。杜娟以为她无话可说，正要出声，忽得听见她问：“NO.643的随身物品……两个行李箱，一个背包，一只手提袋，仅有这些吧？”
警员单手把握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翻看笔记本：“对。”
“您知道那只手提袋里装着什么吗？”
“似乎是空的。”警员答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它已经变得……怎么说呢，变得湿乎乎的，粘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能是泥土什么的，总之……非常地不堪入目。”
“我们在医院见过它。”杜娟提醒道，“散发着奇怪的臭味。”
“那不是手提行李，而是礼品袋。”俐俐说，“先前她送过我巧克力，用的是相同款式的袋子。”
“巧克力？”警员骤然抬头，车身因他这个动作猛地刹了一下，“等等，沾在纸袋上的那些黏糊糊的是……这样的话……”
他仿佛猜想到了什么，嘴巴慢慢张成了O形。俐俐从后视镜盯住他，问道：“你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没有看见袋子里的巧克力吗？”
“……当时它们都滚到了地上，化开了，包装纸也烂得不成样子，我才把它们当做了污渍。”警员扶住额头，喃喃道：“如果那是礼物……”
“我猜，那是给亚莎的见面礼。”杜娟说，“那时她们正要见面，否则NO.643不需要那么早把礼物拿出来。”
“的确，毕竟天气太热了。”警员赞同地点头，神色一下子凝固了，“可是，这样的话——”
“她就不是在跟踪水舰队……”杜娟下意识地接道，随后迅速地掩住了嘴，神色怔然。至此，俐俐终于找出了那一处隐约的违和感。
“NO.643她，并非主动地与水舰队发生冲突，”她小声却肯定地说道，“而是不自知地踏入了水舰队的陷阱。”
没有人反驳，这一点已是毫无疑问的共识。杜娟轻咳了一声，问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通过短信，告知了她虚假的会面地点吗？”
“这很难。”警员沉吟着道，“馆主的官方号码几乎是不可能被冒用的，而且一名刑警……不至于上这样的当吧。”
“水舰队不会这么做。”俐俐说，“不稳妥，也容易留下证据。”
“那么，只可能是有人在现场亲自引导，是这样吧？”杜娟呼出一口气，终于放弃了先前的主张，“一定是釜炎道馆的人，否则NO.643不会听从对方……啧，竟然都被你说中了。”
俐俐扯动了一下嘴角：“您打算怎么办？”
“让警方去确认道馆人员的不在场证明，而我们……去机场调查进一步的线索。”短暂的停顿后，她恢复了以往的傲然语调，“有异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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