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发愣的间隙里,米可利接通了通讯,一开口就让她全身僵住:“喂?大吾。”
他应对了几句,语气轻松恣肆,俐俐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而在她做好心理准备之前,米可利很快将Pokegear递向了她,。
“请接吧。”Pokegear被递到了她面前,俐俐一低头便在可视屏幕上看见大吾的脸,以及……自己的脸,她一个激灵,把Pokegear推了回去,米可利略显诧异地扬起了眉毛。
“能否请您……”俐俐用指尖盖住了摄像头,小声道:“把镜头关掉呢?”
米可利微怔,唇边旋即泛起笑意:“好的。”
Pokegea再次被递到她的手中,这一回它与寻常的手机无异。俐俐将它贴向右耳边,顾及到右半边脸沾了血迹,又连忙换了左手:“……您好。”
大吾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笑意,也带着无奈:“没必要那样做的,俐俐。”
有必要,俐俐在心里想,嘴上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抱歉……这里的情况非常糟糕。”
“你已经以最好的方式来处理它了。”大吾说,“我通过通讯部看到了现场状况,你做的很好,我甚至挑剔不出什么——嗯,唯一要说的是,在铁螯龙虾使出[剪刀断头台]的时候,你的动作变慢了,是在害怕吗?”
他提到了俐俐最不想提及的部分,她无意识地握紧了Pokegear。
“对不起。”她咬了咬嘴唇,“我没能阻止他被杀死。”
“我是说你应该尽早躲开。”大吾叹了口气,“那时其实非常危险,很难说对方是否会改变想法、把你作为目标。”
“他不会改变主意的。”俐俐的心里生出细微的烦躁,“我可以确信,但是我——”
她突然意识到这些是无意义的话,而把这些向大吾诉说是更加无意义的事,于是她猛地停了下来,对方也随之陷入了沉默。
“谁都没有上帝视角,俐俐。”片刻后,大吾轻声开口,“我们只能做出相对稳妥的选择。而把自己的生命考虑在内,并不是值得羞愧的事。”
“……”
“同理,也不需要为恐惧而自责。恐惧是人类的本能。”
“……是。”
“这是第一次吧?”大吾切换了话题,“看见那种血腥的场景,而且是在那么近的距离里。”
俐俐的眼前闪过那颗瞠目结舌的头颅,睫毛微微一抖:“……是的。”
“害怕吗?”
“不会。”俐俐说,类似的场景她并非没见过,只不过今日的情况比较夸张罢了。她想她很快就能习惯。
大吾低声笑了起来,那应当是被他的迷妹们形容为“非常苏”的笑声。俐俐的心脏随之感到了一种异样的痒感,像是被一把小钩子轻轻撩拨着。
“那就好。”最后他说,俐俐听到那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我要去开会了,米可利会负责你那边的后续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告诉他。”
医疗队很快也赶到了现场。简单地处理了几处擦伤后,有护士拿来了毛巾与水盆,俐俐总算能洗去脸上的血污。她把毛巾丢回水盆,盆中的水已经呈现出浅浅的水红色。
护士又为她拿来镜子,蹲在她对面,单手托腮,端详她的脸:“你真漂亮呢。”
“……谢谢。”
“不做刑警的话,也有很多其他的选择吧?”
俐俐撩开湿漉漉的额发,仔细检查额头上是否有血迹,闻言苦笑了一下:“我没什么选择。”
“真的假的。”小护士盯着她看,她的面孔也非常秀气,俐俐猜她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
“你一定很有故事。”最后她总结道。
俐俐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的一名同伴探过了头:“青叶,来帮一下忙。”
小护士应了一声,拍拍衣服站起身来,朝俐俐笑着挥了挥手:“拜拜!”
她细长的笑眼隐约让俐俐觉得眼熟,但她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俐俐和克洛艾坐上了警车,准备前往警局进行笔录。临近抵达时,她愈发明显地察觉到克洛艾的不安。
“你怎么了?”她终于忍不住拍了拍克洛艾的大腿。
“哦,俐俐。”克洛艾用手背支着下巴,目光深沉,“我要坦白一件事。”
“你说。”
“其实,其实我是……”她踌躇片刻,终于忍不住捂脸,指缝里漏出来的声音变得又细又尖:“其实我是米可利先生的粉丝!”
“……真的?”俐俐大为意外,睁大眼睛盯着她看。她完全没想到米可利会是克洛艾的type。这或许是她的刻板印象,但成熟而偏中性的克洛艾……看起来似乎会喜欢更加……朋克一些、或者夸张一些的类型,比如丰缘的花月,又比如合众的越桔。
“所以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紧张!”
“可是你刚才很冷静,我是说,接到通讯的时候。”
“那是因为人命关天啊,人命关天。”克洛艾用双拳捶膝盖,把头低了下去,“他的每一场卡洛斯巡演我都去现场看了,一场不落,啊,那真是极致的美的享受……”
随着她意犹未尽的尾音,警车停在了当地警局的大门前。替她们拉开车门的是米可利,他首先看向俐俐干净的脸庞,露出了微笑:“感觉好多了吧,俐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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