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空气中还有着残存的晨露，韩春明便已经起床，穿起了衣服。
“春明哥...”
韩春明刚起身，关小关也不知何时醒来，轻轻将脑袋靠在了韩春明腰间。
真如懒散的小猫一样，关小关蹭了蹭脑袋，撒起了娇。
有了昨晚的那一幕幕，此刻的关小关脸色明显红润不少。
听到这话，韩春明却是一板脸：“别了...腰有点受不了了...”
韩春明也是刚发现，这关小关虽为小懒猫，但有时候并不懒。
“烦人！”
关小关俏脸一红，直接伸手掐向了韩春明腰间。
关小关并未用太大力，但为了配合韩春明还是演技十足的喊了声疼。
看着关小关那双清澈的眼睛，韩春明一愣。
原来女孩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眼睛真的会亮的。
“我今天还有事呢，要去工作了，你就在家里休息吧。”
“有事叫我。”一番嬉笑后，韩春明下床穿起来鞋。
“我不会不要你的。”
临走前，韩春明满脸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关小关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你不用管我，快去忙吧，工作重要！”
“好，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简单打了个招呼后，韩春明带着三个小碗离开。
目送韩春明离开后，想到昨晚两人的告白，关小关脸部发烫，直接害羞的用被子盖上了脸。
这个时代的爱情便是这样纯真，不图你房车彩礼，只要你有份工作能养活自己，两人看对眼便结婚了，没有太多的物质要求。
抱着装有三个小碗的木盒韩春明刚走出院门，感受着初晨的阳光，还是有些头疼。
该怎么和蔡晓丽和关老爷子交代呢？韩春明扶额思考起来。
看了一眼怀中的木盒，韩春明摇了摇头，还是大步向关老爷子家走去。
他今天有两件事要做，一个是把三个小碗给关老爷子掌眼，一个就是去何玉柱的院内收些家具。
带着三个小碗出门还是不太方便，韩春明还是决定先去见见关老爷子，顺便和他说明他和关小关的事。
事已至此，不管关老爷子是打是骂，他都认了！
十几分钟的步行后，韩春明来到了关老爷子院前。
做了个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后，韩春明大步迈了进去。
见到院内没有老爷子的人影，韩春明便直接进入到了屋内。
“小子，大清早就来看你爷爷了？”
韩春明刚一进门，关老爷子便投来了欣慰的目光。
此刻关老爷子正坐在宝座上吃着早饭，半瓶一块二，两盘小菜。
“嘿我说老爷子，大清早就喝酒不怕喝坏胃啊？”简单思索后，韩春明并未说出他和关小关的事，而是抱着木盒坐在了老爷子对面。
放下木盒后便十分自来熟的捏起一粒花生米扔进了嘴中。
“宝贝？”
看到桌上的木盒，老爷子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
说着，一只手就贼兮兮的摸了上去。
“真真的宝贝！”
“但我建议您坐稳了再看。”韩春明挑眉故作玄虚道。
“咕嘟。”话音刚落，关老爷子便一饮而尽。
看着手掌下的木盒，关老爷子楞了片刻，一语未发。
苍老的手一遍遍抚摸着木盒表面，细细感受着木盒上的木纹，表情也随之凝重起来。
“是那哥仨吗？”老爷子眼神有几份涣散，目光看着韩春明，似乎在问他，又好像再问自己。
“是的。”韩春明点头，见到老爷子这伤感的样子，却在耍不起贱样来。
“摆上。”
说下这两字后，老爷子起身下座走向了储物间。
韩春明接到信号后迅速打开木盒，取出三个小碗，倒扣小桌上。
紧接着，老爷子便捧着剩下一只小碗走了进来。
在见到那三个小碗静静躺在那桌子上时，即使关老爷子已经做好的准备，但心头还是猛的一颤。
韩春明注意到，老爷子的驼背已经日渐严重了。
“咣当。”
老爷子走来，将手中的聚朋友轻轻扣在了它应在的样子。
“徒儿，帮我把四个小碗满上，让爷爷和这哥仨喝最后一次酒。”老爷子重新坐下，看着桌面上四个整齐倒扣的小碗，声音哽咽起来。
关老爷子经历了旧时代的灭亡，新时代的来临，他见证了许多人的死亡，也见到了胡同内新生命的到来。
但曾经的熟悉的面孔都随着时代的变迁一起消失在他的记忆中。
那些熬鹰逗鸟，饮酒对诗的挚友都已去世，只留下他一人面对着这时代巨浪的到来。
他是幸运的，也是孤独的。
在收韩春明为徒之前，他甚至找不到一起喝酒交心的人。
韩春明没说话，一一翻过四个小碗，而后拿起旁边的酒瓶，倒满了酒。
“德胜门的老哥哥！”
在端起第一个小碗的一刻，老爷子情绪再也绷不住，泪水落下。
“聚朋友的弟弟给你敬酒了！”一声低呵后，老爷子端起小碗，一饮而尽。
泪水沾着酒精，一同进入了老爷子的口腔。
看着手中的小碗，曾经的记忆如走马灯般，一幕幕重新放映在老爷子眼前。
第一个小碗重新倒扣桌面后，老爷子端起了酒罢去。
“东直门的兄弟！老哥哥生前待我不薄，弟弟在这给您敬酒了！”不顾泪水的滑落，老爷子再次一饮而尽。
当老爷子伸手要去端第三碗聚朋友时，韩春明拦住了他。
“师父，这第三杯，徒儿替您喝了！”韩春明端起酒杯，眼睛也是有些发酸。
试问，一位老者挚友一一去世，只留下他一人，是何等寂寞？
老爷子紧紧抱了拳，韩春明一饮而尽。
聚朋友倒扣桌面后，老爷子颤抖的手端起了第四杯再回楼。
“朝阳门的兄弟当年就是你提议用四个小碗名字做我们的绰号，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这杯酒，干了！”
老爷子喝完最后一碗酒，将小碗小心翼翼的扣在了桌面，一一看了过去。
“你们哥仨怎么撇下我一人走了啊！”
下一刻，这位八十岁白发苍苍的老者看着四个小碗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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