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去歇歇吧，剩下的交给我。”从书堆里抬起头，晴明揉揉太阳穴。
连自己尚且感到力不从心，更何况是年事已高的师父。
“等我看完这本。”贺茂忠行边说边翻开一本泛黄的古书。
晴明单手在空中画了个弧线，那一摞一摞的书籍兀自飞向橱柜，自动归类回到自己的位置。
余光无意间落在贺茂忠行身上，只见对方的目光在掠过纸页上几幅插图后，突然定住不动了。
“师父，您怎么了？”
“无妨……”贺茂忠行一抬眼，面色恢复如常，“那我就去休息了。你也别太劳累，保宪的事并非一朝一夕，我早有心理准备。”
说完，他拍了拍晴明的肩膀，拿着那本线装古籍走出了书房。
保宪依然安卧于榻上，双目闭合，呼吸均匀。
齐子内亲王大约是真的累了，趴在他的卧榻边睡得香甜，竟连贺茂忠行站在身后也毫无察觉。
忠行的目光从保宪身上移向了齐子，一眼就能看见对方的脖子处缠绕的八咫琼勾玉正一闪一闪发出淡淡的光芒……
保宪的三魂七魄正是通过此勾玉为媒介完成了引灵，但这些精魄游离了太长时间，已经很难聚合在一起，这也就是保宪的记忆与意识无法归于身体的真正缘由。
只有用聚灵术了……
想到这，贺茂忠行食指放于唇边轻轻念了句咒语，但见一个小小的蓝色光圈飘进齐子内亲王的头发里。
“好好睡吧，一天后你会醒来。”即使知道保宪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和眼前的女子脱不了干系，然而贺茂忠行还是没法恨她。
毕竟，那是保宪的选择，也是他的命数。
想到这里，贺茂忠行微微叹息一声，伸手取下齐子的八咫琼勾玉。
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两条腿浸在冰凉的水里，寒冷透骨，他很清楚，此时此刻的自己在蹚水过河。
河究竟有多深，通向哪里，水流是否湍急，有没有暗流与漩涡……
因为看不见，所以茫然无措。
他只能凭着听见与感知一点点摸索，胆战心惊的摸索，仿佛每前进一步，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前方出现了朦朦胧胧的亮光，虽然微弱，但就是那一点点的光让人感到了希望，仿佛在暗无天日的远行中疲惫不堪的路人，不经意间看到了灯火那样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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